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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房裡見,也是一樣。”
戈什哈無奈,進上房據實稟報,結果仍是不見,也仍是拿病來作推託。
閻敬銘料事深刻,已防備到有此一著,早就想好了對策,因而若無其事地說:“既然如此,中堂的病,總有好的時候,好了自然要傳見,我就在這裡待命好了。”說到這裡,轉臉吩咐跟班:“取我的鋪蓋來!總督衙門的司道官廳,就是我藩司的行署,有公事送到這裡來看。”
於是跟班真的取了鋪蓋,就在司道官廳的炕床上鋪好,供閻敬銘安息。先以為他一時負氣,到明天自覺不成體統,會悄然而去,因而官文置之不理。那知完全不是這回事,閻敬銘在那裡一住就是三天。他秉性儉樸,起居極能刻苦,所以住在那裡,絲毫沒有不便的樣子。
這一下轟動了湖北的官場,認作曠古未有的奇事,都要藉故來看個究竟,總督衙門真的成了藩司的行署。官文大窘,先是請臬司和本衙門的幕友勸駕,閻敬銘拒絕不從。最後只好請出巡撫和武昌府知府來了。
湖北巡撫叫嚴樹森,武昌知府叫李宗壽,官文請出這兩個人來,主要的是因為他們也都是陝西人,希望動以鄉情。當嚴、李受命調解時,官文自己躲在屏風後面聽,只聽見作調人的,譬喻百端,被調解的堅持不可,從一大早講到午炮聲起,嚴樹森舌敝唇焦,臉色非常難看。看樣子,作調人的也要跟閻敬銘翻臉了。
“大人!”閻敬銘始終是這麼一句話:“不殺張玉,我決不回衙門。”
“太難了!”嚴樹森大有拂袖而起的模樣。
官文見此光景,硬一硬頭皮,從屏風後面踏了出來,“丹初!”他說,“賞我一個面子!”接著,雙膝著地,直挺挺地跪在閻敬銘面前。
他避開一步,回身揚面,裝作不曾看見,這一下,嚴樹森有話好說了,“丹初,”他用責備的語氣說,“你太過分了!
中堂自屈如此,難道你還不能網開一面?”
於是閻敬銘不得不扶起官文,同時說道:“中堂依我兩件事,我就不殺張玉。”
“依,依!”官文一疊連聲地說,“只要不殺張玉,什麼事都好辦。”
“第一、張玉立刻斥退。”
“可以。我馬上下條子。”
“第二、張玉立刻遞解回籍,不準片刻逗留。”
提到這個條件,官文面有難色,只為斷袖餘桃之愛,難以割捨,然而那也只是瞬息間事。想起閻敬銘的峻厲,盤踞督署,三日不去,自己萬般無奈的窘迫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