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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下,他自己退了她的婚,若是被發現夜闖她閨房,讓她知曉自己放不下,白白亂她心神,實在是言不由衷。
“琳琅,水……”身後聲音傳來。
裴湛猛地回神,尤覺手背濡溼,水聲滴答,算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這一盞水都溢位來了。
好在不多,他甩了把手,直接便就著自己袍衫擦乾了,也顧不上這人是否醒了,只硬著頭皮給她送水。
索性沒醒。
但連要了兩杯。
方才重新躺下。
朔風夾雪天,文武雙全的狀元郎硬生生淌出一身汗。
便是當年獨闖重兵把守的雲中城救她,他都不曾如此緊張過。
裴湛點好穴道,轉身將茶盞擱回案上,連灌了好幾盞方緩過一口氣。
神思靜下,他盯著手中茶盞,又是一陣心慌,才冷卻的面龐重新發燙。
這是她方才用過的茶盞。
他頓了頓,將空盞送到唇畔。
指尖發顫,盞沿微抖。
冰涼的觸感從唇邊蔓延。
原該是瓷片的生硬,於他卻是帶著涼薄的柔軟。
他回首看她。
片刻,起身隔簾坐下。
從裡頭輕輕撥出一隻手,同她十指交纏,內力傳送。
她睡得安穩,簾帳上的輪廓都是安靜的模樣。
一個時辰畢,他鬆手瞬間,鼓足全部的勇氣。
低首,吻過她影子。
*
裴湛因公事來邙山下的天水關,半月過去,原該返京,然算著小周天運功的週期,需要二十一日,如此多留數天才啟辰回京。
這日已經一月中旬,風停雪驟,陽關鋪雲。
蕭不渝鑾駕前來邙山,在山腳正好遇到回程的裴湛。
裴湛勒韁歇馬,行禮見見過。
“不在宮中,別虛禮了。”因救命之恩,蕭不渝待裴湛格外親厚,又比他虛長几歲,便當真如兄弟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