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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同源的項家人都在被兩種意念反覆撕扯:一邊說懸無是邪祟,天理不容;一邊說三嶽山群龍無首,當以靈山基業為重。
升靈還能湊合著穩住心神,築基——特別是那些靠吃丹藥和老婆築基的修士,本來就不太經得起拷問,一個個被撕扯得神神道道的,西座的中下層成了重災區。
徐汝成他們藏身的“丙皇孫”府上,一大早連線到了好幾條互相矛盾的命令:一會兒讓他們緊閉門戶,禁入禁出,一會兒又說讓他們暫時撤離三嶽山,儘快聯絡凡間家族,做好大動干戈的準備。也不知到底是讓動還是不讓動。
銀月輪像個該上弦的鐘擺,在東座和主峰之間來回晃悠。
徐汝成在院裡仰頭看著,聽小侍女急惶惶地跑來,稟報說皇孫又抽過去了,問娘娘怎麼辦。
“娘娘”眼皮也沒動一下,敷衍道:“哦,那給他弄點藥吃。”
因為陸吾暗中做的手腳,八年過去,丙皇孫還是個凡人,從青年病秧子變成了中年病……病桶子,並染上了“恐妻症”——不是懼內耙耳朵,是看見夫人便如白日見鬼,離著三丈遠小腿肚子開始轉筋,多說兩句話能當場抽過去。一開始只怕皇孫妃一個,後來還擴散了,見女子就頭皮發麻。
可也沒辦法,這些年餘家灣沒落,慶王府失勢,丙皇孫在內門越發成了邊緣人,全靠皇孫妃撐場面,生了這不甚光榮的毛病也不敢宣揚。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眼看要快吹燈拔蠟去也。徐汝成本來還在跟同僚商量,變成“寡婦”,他們還能不能找到這麼合適的身份混在三嶽山。
不過現在這架勢看,他們好像是多慮了,三嶽山弄不好還熬不過丙皇孫。
三嶽的靈氣雖然在逐年流失,但對於窮酸開明修士來說還是特別夠用的。除了徐汝成這種已經沒家沒牽掛的,其他陸吾會定期換班休假探親,回來都說在三嶽山一年比人間十年苦修進境還快。就算是丙皇孫這種受氣包,也能活得錦衣玉食,不知寒暑。當年那又荒謬又危險的任務,後來反而成了個同僚都羨慕的“美差”。
徐汝成忽然想:原來這就是“貴人”。
可這些平時指點江山貴人們現在都和受驚的貓狗一樣惶然,到底比老百姓高明在哪了?
突然,三嶽山谷中群鳥驚起,鎮山大陣邊緣的銘文潮水一樣地亮起來,所有人都被靈感掰著腦袋往西望去——懸無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到了三嶽山。
鎮山大陣彷彿也在被兩股力量拉鋸,接觸不良似的,一會兒亮一會兒滅,銀月輪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