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千秋歲(9)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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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書房怎麼了?”晏清源把帕子隨手一掖,含著微微笑意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定,歸菀越發不好意思起來,不知說什麼,只是搖頭不迭:
“我不要在這裡。”
每次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聽得晏清源不膩也煩了,擰眉笑問她:
“不要在這裡,不要在白日,不要這樣,是這幾句罷?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說著搭眼往窗外一瞧,枝頭花蕊里正旋著幾隻嗡嗡的蜜蜂,便指向示意歸菀:“你有時比它還聒噪。”
這一下,歸菀更無地自容,臉上紅了個遍,眼角瞥到他那具竹林七賢的屏風,猛地搭上救命稻草似的,之前,興致缺缺地不肯要,主要是他的東西,她實在是儘量少沾便少沾,這會子,快步走過去,匆匆看兩眼,趕忙扭過頭衝晏清源靦腆一笑:
“我一直未能好好觀摩大將軍這具屏風。”
言罷轉過臉來,兩隻眼睛,定的黑白分明,顧盼之間,便是清亮又嫵媚的神態,兼著蓮步輕移,腰肢如弱柳扶風,纖纖一把,立於七賢面前,是美人名士兩相宜,畫上人,眼前人,俱是一體了。
再想她方才那一腔歌喉,甜美似新湃櫻桃浸出的汁,一字字的,猶如露珠墜荷,落到人心頭去了,晏清源眸光微動,幽潭一樣的目光就停在了她側臉上。
歸菀確是看入神了,那嵇中散,不消問,正是在目送歸鴻,手揮五絃;向子期,沉鬱瞑目,倚樹不語,神情蕭索似秋日裡的雁陣,歸菀心頭閃過《思舊賦》,一想那寥寥數語的,無端滿心作痛,此刻在這北地鄴都,離家萬里,竟一下明白了那個中的欲說不能。
好不易明亮起來的清眸裡,不覺又添絲陰霾。
“我以為,大將軍的屏風上,要畫雪中駿馬,長空鷹隼,原來,也是愛慕七賢這樣的風采?”
歸菀定了定神,一轉身,就迎上晏清源那雙熟悉的眼睛,話問出後,難免有些忐忑。
晏清源一笑而已:“七賢放誕,驚世駭俗,是因為心中苦悶,不能置身事外,唯有醉酒長嘯,窮途而哭,可後來江左不念其因,只學他放曠無禮,行散發癲,知道這叫做什麼嗎?”
歸菀被他說的心中一動,凝目等著他說下文,晏清源嘴角冷冷笑道:
“這叫婢學夫人,不過一群空談誤國的狗腳名士。”
歸菀聽了,很有些窘迫的意思,第一回聽人罵“狗腳名士”,覺得既新奇,又夠粗魯的,不知道這話怎麼忽就從晏清源那一副清貴自賞的面上毫無顧忌地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