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框的手臂都在顫抖,卻在心裡一遍遍重複著安慰自己的話。
不急,雲卿,不急。
我坐在黃包車上,臉色白得像紙,血從肩胛往下流,打溼了腰際的衣裳。
車伕起初是不肯載我的,我甩了兩個大洋給他,於是他假裝沒看見我身上的血,蹬得更賣力了些。
正是熱鬧的午後,黃包車在人流中穿梭,左躲右避的,行動挺緩慢。
市井之中,有小販賣花的聲音,說鮮花水靈靈,勝過雲城女兒臉。
有賣水果的聲音,說包甜包甜,比對面鮮花還甜。
我忍不住抬頭看去,小販們有的坐在攤子後,有的正跟人討價還價,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充沛的生命力。
我黯然地垂下目光,拉低帽簷,不想讓人看見我的臉。
我心裡知道,我已經和他們不一樣了。
這些尋常的煙火氣,從我一刀捅向程鴻光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離我十萬八千里了。
就像此時,哪怕我與鮮花咫尺之距,我卻沒有資格再拿起那一束清淡的白色花朵。
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掉落。
我本該思考去了西北後該如何同白山墨做交易,然而情緒並不受我控制。
孤勇過後,那一腔酸澀漫上心口,我感到無以復加的悲傷與恐懼。
我的腦海裡盤桓著許多此時不該有的念頭。
——梁熠知道了,會怎麼樣?
——程玉琅失去了父親,會和曾經的我一樣無助嗎?
——我腹中的孩子……還該不該留下?
車伕猛然一剎車,我問:「到了嗎?」
他卻不說話。
我抬起頭,看見了梁熠怒氣勃然地站在前方,宛如煞神。
在他的身後,有黑壓壓的配槍士兵。
男人緊緊盯著我,腳步聲由遠到近。
一聲又一聲,彷彿惡鬼索命。
他找到我了,他找到我了!
我的心裡有無數個聲音在尖叫。
我是這樣的恐懼,尤勝過看見程鴻光徹底死去。
只是一秒,我感覺額頭冒了細密的汗珠,手心也溼漉漉的,整個人彷彿被定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你倒是逃啊。」
他邁步進來,伸手鬆開制式外套的第一粒紐扣。
「你不是很能耐嗎?」
他把外套脫了下來,隨手往身後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