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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是自然流產。”我看著點滴瓶,“可能是消炎藥導致的。”
“你是軍醫。”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連這麼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我攥緊被角。
“懷孕了不知道?用藥也不看說明?”他揉了揉太陽穴,“你說你是怎麼當醫生的?”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重重嘆了口氣,語氣稍緩:“好好養身體吧,孩子以後還可以再要。”
“對不起。”我無力地說。
“沈大夫。”門口傳來小舒的聲音。
她穿著灰藍色的知青裝,手裡捧著一束白色的野菊花。
這是要出院了吧。
她的眼睛紅紅的,咬著下唇走到床邊:“對不起……都是我沒用,住什麼院啊,如果不是我,陸團長也不會……”
“你瞎說什麼。”陸星辰皺眉,聲音卻溫柔,“這是她自己不小心。”
“可是如果不是我身體不好,團長也不會忙著照顧我……”小舒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白皙的臉蛋變得通紅,“沈大夫一個人在宿舍,值班室打了那麼多電話……”
“別自責了。”他伸手要去擦她的眼淚。
小舒捂著嘴抽泣:“可是,可是……”
她轉身跑了出去。
“小舒!”他追出門,“你剛好一點,別跑!”
走廊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他焦急的喊聲:“小舒,你慢點!”
輸液的針頭隱隱作痛。
晨曦透過窗戶,在地上暈出一片慘白。
病房裡擺滿了水果和補品。
三天來,前來探望的人一波接著一波。
“沈大夫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說。”師部的張參謀長放下一束野菊花,四處打量著病房,“陸團長特意交代我們要多來看看,這病房是不是太擠了?”
護士長急忙擺手:“這已經是婦產科最大的單人病房了。”
“我們馬上想辦法,”主任正好進來慰問,“樓上還有一間幹部病房。”
我只能搖頭拒絕。
床頭櫃上的野菊花開得正豔,花瓣上還帶著水珠。
昨天剛換的,今天又添了新的。
甚至還有幾位轉業到供銷社的老首長,送來寶貴的紅糖和雞蛋。
護士站的小護士端著退燒藥進來,看見滿屋子的人,又默默退了出去。
只是他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