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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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多日,我拉著架子車總要到青松路那兒轉悠一陣。青松路不屬於我拾破爛的區域,那裡的拾破爛者向我威脅,我保證只是路過,如果有收買破爛的行為,可以扣壓我的架子車可以拿磚頭拍我的後腦勺。但是我沒有再碰見那個人。我把那人的相貌告訴了青松路拾破爛者,希望讓他們也幫我尋找,他們問:那是你的什麼人?我說:是另一個的我。他們說:打你這個神經病!把我從青松路上打走了。
接著是連續的三天雨。雨對於城市的任何行業都是有益,對我們卻是一場災難,窩在屋裡不得出門,不出門就不可能有收入。我和五富的米麵吃完了,指望著賣了新拾的破爛才買的,現在氣得也不再去買,僅有的三把掛麵煮到了鍋裡,鹽瓶子又底兒朝天了。五富罵道:咱這是寡婦尿尿,只出不入麼!下樓到黃八那兒借一勺鹽。黃八正啃窗臺上晾著的幹黴饃,五富進來就不吃了,喝開水。五富說:做啥飯?黃八說:沒做飯,能省一頓是一頓,喝水。五富說:只喝水?黃八說:樹只喝水,我也只喝水。我一直在樓上吹簫,這會兒突然停了。我停簫是聽了黃八的話覺得好笑,而大家,在我吹簫的時候可能並不覺得我在吹,各人幹各人的事,不吹了卻一下子覺得空曠,像魚遊著遊著忽然沒水了。杏胡從她屋裡出來,說:咋不吹了?五富說:你白米乾飯地吃哩,他冰鍋冷灶的,哪有心思吹?杏胡說:有買高檔皮鞋的錢還沒自己吃的,給誰省的?卻盛了一碗米飯,上邊放著白菜豆腐端上了樓。
我不接她的飯,說:你送的我不吃。杏胡說:我給你放老鼠藥呀?我說:我怕種豬打哩。樓下的種豬高聲說:我讓端的!我就笑了:那飯裡倒真要放老鼠藥了!種豬說:藥放得不多,毒不死的,吃了咱到老范家打麻將去!杏胡說:你敢?!昨晚輸了二十元,你還去呀?種豬說:我讓高興給我參謀麼,正是輸了才要往回撈哩!杏胡說:你去吧,我可把話給你說清楚,你一夜不回來都行,反正九點鐘我必須做愛!五富和黃八嘎嘎大笑,我就說:種豬,乖乖在屋待著,悶得慌了,我陪你下象棋。象棋你去買,誰輸了誰請喝酒。
巷道斜對面的老范家又在拆了前邊的舊屋重新蓋樓房,巷道里滿是磚頭和沙,雨天裡不能施工,老範他們就在後邊屋裡打麻將。老範的日子滋潤,曾對杏胡說過:你們好啊,到城裡掙錢,掙一個落一個,即便掙不了了還能回去再種地麼。我們是能出租房屋過活,可下輩人怎麼辦呢,沒工作又沒了地還把身子慣懶了,往後的日子就苦了!老範的話是實話,這使我感到了充實和幸福,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