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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頭兒爺坐在那棵老槐樹下,手裡緊握著那根陪伴了他多年的旱菸鬥,不緊不慢地抽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與滄桑。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為這位年邁的老人鍍上了一層金黃,彷彿與那段陳年往事中的金色鯉魚相呼應。
“俺啊,就在這黃河灘上,風風雨雨幾十年,靠抓魚撈蝦為生。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俺就帶著自制的漁網和竹簍,踏上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河岸。那時候,日子雖苦,但心裡頭是甜的,因為每一網下去,都是對生活的希望。俺把捕來的魚蝦拿到街市上,換回幾個小錢,勉強能養活自己和家中的老小。”河頭兒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彷彿能穿越時空,把人帶回到那個純樸而又艱辛的年代。
“天長日久,俺對這黃河的水性越來越熟悉,就像是自己的血脈一般。渾水捕魚,成了俺大半輩子的營生。直到有一天,俺像往常一樣,在黃河深處撒下了網。那一刻,俺感覺到網中沉甸甸的,心中一喜,以為捕獲了什麼大魚。可待俺費力地將網拉上來,卻看到了一條金黃金黃、美得讓人心顫的大鯉魚。那魚鱗片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河中的精靈。可還沒等俺把它弄到岸上,怪事就發生了。”
河頭兒爺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彷彿陷入了回憶的漩渦。“那鯉魚,它……它竟然變成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大娘,眼睛裡透著威嚴與哀傷。她呵斥俺說:‘你這老漢,怎就不懂事兒呢?多少年了,你捕走了我們多少兒女子孫!’俺一時語塞,只能辯解道:‘俺也是沒辦法,捕魚是俺的活路啊。’大娘聽後,嘆了口氣,說:‘黃河灘裡有的是肥沃的土地,撒把種子就能長出糧食。魚喝水,人吃糧,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我們在渾水裡生存,又有多難呢?’”
河頭兒爺說到這裡,停下了手中的旱菸鬥,目光望向遠方,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那一刻,俺心裡像被針紮了一樣,疼得厲害。是啊,俺是條命,魚就不是命嗎?害命和作惡,又有什麼區別呢?俺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那條鯉魚精給放了,決定從此改行,在黃河灘上種起了糧食和蔬菜。”
“說來也怪,自從俺改行種地後,每當田地乾旱,總會有那麼一片帶著雨的雲朵從黃河裡飄過來,恰到好處地給田地澆上一場透雨。鄉親們都說這是俺的福氣,可俺知道,那是黃河對俺的寬恕和庇護。”
“有一天,俺在河灘地裡割麥子,突然聽到黃河裡傳來咕咚咕咚的鬧水聲。俺拿起鐮刀,跑過去一看,哎呀,可把俺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