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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人間有窮有富、貧富不均,但大自然對於窮人和富人一律是平等的。大自然透過太陽的光照使窮人的莊稼和富人的莊稼一樣成熟,成熟的莊稼的果實究竟是裝進了窮人的布袋還是裝進了富人的布袋,大自然就管不了啦!
明亮刺眼的太陽驕傲地懸在麥田的當空,精力充沛地繼續烘烤著麥田。麥田裡的水分似乎被烤盡了,連一點兒溼溼的霧氣兒也看不到。麥叢中在乾燥的地上溜來溜去的四腳蛇,乾渴地張著嘴巴,纏繞在麥稈上的兔絲草,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枯萎的須蔓。
熟透的麥田一眼望去,像一張烤得焦黃的碩大烙餅,散發出幽幽的麥香。隨著乾燥的熱風陣陣刮來,似乎能聞到烙餅焦煳的香味兒。
農民聞到這種熟悉的香味兒,精神就興奮抖擻起來,心裡一定是樂滋滋的。可麥田裡的野兔聞到這種香味兒,必然沮喪害怕起來。因為成群結隊收割麥子的人們像對野兔有意圍獵似的,野兔們隱身的麥田即將要變成光禿禿的麥茬地了,野兔無法存身了,野兔們只好躥出麥田悄悄藏在人腳罕至的墳地或荊棘叢裡。
一眼望不到邊的麥田,雖然包含著一塊兒一塊兒許多農戶的麥子,但遠遠望去已經難得分清塊兒與塊兒之間的田壟了,匯積成了麥子的海洋。麥田最大的戶主無疑是古寨的王家,是王大財主家。王家的麥田就佔了全村麥田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兒就是村裡小財主、小農戶的了。
不管大財主、小財主、小農戶,在這個季節都得動用全部力量搶收小麥,要不然收割不及時,熟透的小麥就會焦爛在地裡。
麥田裡開始熱鬧起來……麥田裡車來人往、人喊馬叫,彷彿一臺農家的大戲在偌大的原野上開演了。
在太陽燻烤下的整塊兒麥田裡,遠遠只看到無數頂淺灰色的草帽在麥浪裡起起伏伏地晃動,看不到人的身體和臉面,好像一頂頂的草帽漂浮在橙黃色的河水裡。
從麥田裡慢慢騰騰拱出的一輛輛麥車,只能遠遠看到滿載麥子的車頂,拉車的牛馬驢騾只能看到半個腦袋和不同顏色的脊樑。拉車的牲口像一條條慢悠悠遊動在黃河波浪中長著耳朵的大魚,不時像大魚在河面透氣一樣,昂頭張著大嘴吼叫幾聲。唯獨拉車的叫驢聲音粗獷嘹亮,像激動的男高音歌唱家,亮開喉嚨作秀似的“哏呱哏呱”顯擺幾聲,於是麥田的空氣不再沉悶,熱浪裡迴盪著亢奮的音符。
遠遠的只聽到鞭子的噼啪聲和驅趕牲口的吆喝聲。偶爾會突然傳來人們的驚叫:“兔子!兔子!大肥兔!截住它!”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