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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這根似乎能招來神靈的撈竿兒,兩眼直愣愣地盯著滿河流淌的黃水,不放過任何有生命和失去生命或根本沒有生命的漂流物,以至於他黑亮的瞳孔被黃河水薰染得渾黃起來。
幾年來他也撈出過一些東西,像死豬死羊和淹死的牲口,也撈出過使他感到恐懼的死人,但都不是他的父親,既沒增加他守望打撈父親的興趣,也沒減少他守望打撈父親的信心和希望。
蘆根是父母唯一的兒子,父母是村寨裡有名的恩愛夫妻,母親美麗賢惠,父親健壯能幹,爺爺奶奶早在旱災年餓死了。他是幾代單傳的一根獨苗兒,平時這三口之家的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在無天災人禍的好年景兒裡,在古寨村裡也算是衣食無憂的殷實人家了。
四年前的一個夏天,老天爺猛然間,陡然改變了這個溫馨祥和的家庭命運和生活軌跡。
那一年的夏天與往年的夏天沒有什麼不同,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夏天的天氣依然變化無常,好好的豔陽天瞬間就陰雲密佈雷雨大作,甚至隔著一條路,路那邊下著大雨,路這邊烈日高照,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村民的麥子收了,乾淨的麥粒兒囤在了家裡,田地種上了莊稼,秋田鋤過了兩遍,正是農活兒稍微空閒的時候。農民在這個時候可以歇歇疲憊的身體了,可以三五聚堆兒在一起聊聊莊稼地裡的事情了。
這時候的莊稼漢們似乎輕鬆了許多,喉嚨裡又恢復了語言功能,就像從與黃土鏖戰勝利歸來的戰士,臉上洋溢著滿意的喜悅、散發著黃土的芳香,爭相拉呱著黃土地裡成長的莊稼。
莊稼漢們的語言範圍總離不開土地和莊稼。土地和莊稼是他們存身立命、養家餬口的的根本所在。所以他們一張口就是莊稼地裡的那些事兒,除了這些關乎他們死活的事情,他們就再沒別的要拉呱的了。他們沒有興趣兒拉呱國家和朝代變遷的所謂大事兒,那些的事情與他們似乎無關。田地裡的收成就是他們的天大事情,沒有糧食吃他們就得餓死,就得斷子絕孫。
這時一些莊稼漢就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街邊路旁,有的嘴裡噙著旱菸袋顯得悠閒自得,互相隨意拉呱著他們土裡刨食的老本行。
一個村民說道:“俺那塊地種的綠豆玉米,沙土地有點兒貧瘠,不如老鄰居家地裡的莊稼長得旺。”
“你明年就該換換樣式啦!沙土地種綠豆玉米不中!收不了多少糧食……沙土地適合栽紅薯。”
又一個村民說道:“李滿倉家的高粱咋長得像粗竹竿一樣,真是喜歡人!他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