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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臺階下:“跟你開玩笑呢,咋那麼不識逗呢!趕緊走吧凍死了!”
大堂空空蕩蕩的,竟然還是毛坯狀態,小偉跺了好幾次腳,感應燈都不亮,他邊罵娘邊解釋:“正跟物業吵架呢,當時這幾棟都算回遷房,說了好幾年,還是不裝,電梯裡面防剮蹭的泡沫塑膠也不給拆,燈泡還他媽壞了,這幫王八蛋。”
見夏要伸手去按電梯,被小偉攔住,他從褲兜裡掏出一串鑰匙,用鑰匙頭去摁鍵:“都是灰,髒,別拿手碰。”
陳見夏一直不講話,她告訴自己,不要愧疚。
新開發區的房子不貴,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到手價七十多萬,房子的首付全是陳見夏給的,貸款也是她在還,房子卻是他們自己挑的。看房、交房、裝修她半點沒參與,就算被坑了也好過縣城那個需要爬樓梯的舊公房,這一切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
但一股酸意還是湧上鼻尖。她穿著租來的Dior小黑裙陪同Frank等人在外灘出席酒會、看燈光秀的時候,她家裡人一直在這個空曠的水泥大廳裡跺著腳,等一盞微弱的燈亮起。
他們站在電梯裡,小偉還凍得噝噝哈哈地跺腳,問,你有工夫等我咋不自己先上樓?
因為樓下太暗,我看不清三個單元樓門的門牌,不知道應該進哪一個——甚至在機場試圖呼叫網約車時候,輸入的地址也是我緊急從淘寶地址記錄裡翻出來後複製貼上的,因為這是我第三次走進這個新家……
因為我忘了我家在哪兒。
但陳見夏什麼都沒有說。
不料小偉一記直球直擊面門:“我還以為你找不著家門了呢。”
陳見夏笑了:“你屁話怎麼那麼多。”
電梯停在12樓,小偉也沒有禮讓她的意思,嘻嘻哈哈推著箱子搶在前面,正好跟陳見夏撞在一起,見夏一路小心護著的左手磕在門邊,疼得她眼淚瞬間飆出來,弟弟渾然不覺,已經掏出鑰匙去開門了。
眼淚到底還是派上了用場,鄭玉清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女兒在哭,這個女兒終究不是鐵石心腸啊——於是她也哭了,奔過來,孃兒倆坐在換鞋凳上對著哭,哭得小偉一臉迷惑。
陳見夏一開始是被疼哭的,但看見鄭玉清花白的頭髮和被歲月拽得耷拉下來的眼皮,剛在毛坯大堂衝進她身體的酸楚和愧疚到底還是瀰漫開來,逆勢衝出她的眼眶,熱淚一滴滴掉得那麼急。
血緣這種東西真是噁心啊,控人心神。她想著,哭得更兇了。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