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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只是老婆不在,無法下廚——現在大多數家庭的廚房像是女廁所,男人是從不入內的。他興致起來,發了童心,問兒子:“拙荊不在,如何是好?”
林雨翔指指角落裡的箱子,說:“吃泡麵吧。”林家的“拙荊”很少歸巢,麻將搓得廢寢忘食,而且麻友都是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比如該鎮鎮長趙志良,是林母的中學同學,都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蹉跎歲月嘛,總離不開一個“蹉”字,“文革”下鄉時搓麻繩,後來混上鎮長了搓麻將,搓麻將搓得都駝了背,乃是真正的蹉跎意義的體現。另外還有鎮裡一幫子領導,白天開會都是禁賭,對人民群眾宣講精神文明建設的意義,一到晚上馬上深入群眾,和人民搓成一片。林母就在麻將桌上與各同志之間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身價倍增,馳名於鎮內外。這樣林父也動怒不了,一動怒就是與黨和人民作對,所以兩個男人餓起來就以吃泡麵維生。可是這一次林父毅然拒絕了兒子的提議,說要改變花樣,便跑出去買了兩盒客飯進來。林雨翔好久不聞飯香,想進了文學社後雖然耳朵受苦,但嘴巴得福,權衡一下,還是值得的。
兩個男人料不到林母會回家。林母也是無奈的,今天去晚一步,只能作壁上觀。麻將這東西只能“樂在其中”,其外去當觀眾是一種對身心的折磨,所以早早回來——自從林母迷戀上麻將後,儼如一隻貓頭鷹,白天看不見回家的路,待到深夜才可以明眼識途。
林父以為她是回來拿錢的,一聲不發,低頭扒飯。林雨翔看不慣母親,輕聲說:“爸,媽欠你多少情啊。”
“這你不懂,欠人家情和欠人家錢是一回事,她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林母竟還認得廚房在哪裡,圍上兜去做菜,嬌嗔說:“你們兩個大男人餓死也活該,連飯都不會做,花錢去買盒飯。來,我給你們炒些菜。”
林父一聽感動得要去幫忙——足以見得欠人錢和欠人情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別人欠你一筆錢,拖著久久不還,你已經斷然失望,這時,那人突然還錢了,你便會覺得那彷彿是身外之財,不是你的錢,然後揮霍花掉;但若是別人欠你一份情,也久久不還,待到那人還你情時,你會倍加珍惜這情。
雨翔心裡笑著。林父幫忙回來,想到正事,問:“那個賞識你的老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