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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身上傷口確是鼠齒所傷,牢房內牆、地底也確然發現大量鼠窩與血跡,刑部幾年來更是數度提請撥款,想整治鼠患、修葺牢房。據此證,蔡大學士的確是為鼠所傷。”
“荒唐!答非所問!”蔡延撒開門生的攙扶,駁斥張三道,“若是鼠患,刑部獄卒、官差數十人之多,難道鼠患剛起時就無人聽見我兒呼救麼?張尚書新主刑部便行此包庇迴護之事,往後法司之中,朝廷還如何信任刑部斷案!”
張三抱拳,抬眼看他:“蔡太師容稟,刑部之獄卒、官差,昨夜皆無人聽聞獄中呼救,下官也令大夫細細檢視過,蔡大學士口舌之中多有鼠齒撕扯的傷勢,連喉嚨都大為損毀、膿腫,亦可能是一開始就被惡鼠鑽入口中,失了聲,故才不得叫喊。”
殿中文武重臣聽聞這話,臉上皆是犯難不忍,而蔡延還想發作,卻聞朝鐘打響,司禮監報:“皇上駕到!”
一時眾臣匆匆歸位,不甚齊整地山呼著萬歲。不一會兒,姜湛穿戴明黃龍袍、垂珠紗冠,由胡黎扶著坐上了金龍寶椅,示意司禮監開始朝會,見堂下眾臣神色散亂,本想要問,餘光卻瞥見親王一列中姍姍來遲的姜越。
姜越的步伐不疾不徐,神色大有從容之意,絲毫不因遲到而驚慌,這令姜湛目光一暗,正想發話,無奈卻喉頭一癢咳嗽起來,待消停了,又見姜越已免了行禮告罪徑自入座,而堂下官員已述起職來。
姜湛沒了發作的時機,不由皺起細眉,暫且忍下了此時的不忿,可一耳聽著朝臣絮絮,他目光投向堂下的裴鈞,卻又見裴鈞臉上多了個細長的血印,傷口還在冒血。
姜湛眉頭一沉,看向胡黎。胡黎忙招來一早守在殿上的小太監詢問,垂眼聽完了事由,才碎步行至姜湛身邊,彎腰將蔡延當庭撲掐裴鈞之事貼耳告知了姜湛。
姜湛聞言,目中一驚,不由看向內閣首座的蔡延,只見蔡延面色頹敗、目含恨意,雙眼直勾勾瞪向裴鈞,其牙關緊咬、雙眉緊皺,似是已完全不能掩飾狂怒。
——蔡延失控了。
不只是他,今日得見朝堂上裴蔡相爭的群臣都能感受到:蔡延已經從那個波瀾不驚、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摔下泥地來了。其長子、次子接連遇害,他一次次重創後的憤怒和仇恨終於欺上了他的神智,讓眾人看見了他防備薄弱的劣處——就像是叢林中蜿蜒盤行的毒蟒終於露出了柔軟的腹部,眼下只待有人能提刀而上捅入其心扉,這巨蟒便會分崩寸斷、再難續命。
想到此,姜湛不由心思暗動,生出個推波助瀾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