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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成為郝太太,到最後她也確實成了郝太太,只是這郝太太是郝老爺的三姨太。自那以後,對方的灼熱眼神便成了衣櫥裡殘餘的香氣,雖然味道還在那裡,但馨香的原物卻早已不知遺失在何地。
時隔數年,他回家探親時終於肯叫郝太太一聲“先生”,郝太太又怎敢怠慢。
待她走到窗前,禮貌地回應大少爺的問候,兩人就著手裡的書閒聊了兩句,好死不死剛好撞見正房太太來尋不見蹤影的親生獨子。
稍晚時候,丫鬟們躲在院子後面,邊曬著少爺太太們的床被,邊小聲說著府裡聽來的閒話,東拉西扯說到了郝太太愛擦驅風油。郝太太的貼身丫鬟掩嘴笑了一下,神色裡頗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幾個丫鬟趕緊湊到一起,聽她低聲說道,太太哪裡是頭痛,分明是心病。
話音剛落,晾滿床單衣裳的後院裡,便傳出一陣心領神會的曖昧低笑。
是啊,郝太太再貌若天仙,也不過是個三房的姨太太。除非久病在床的正房太太死了,不然,郝太太這驅風油怕是要擦一輩子。
然而,正房太太后來是真的死了。
四姨太入門的那年冬天,正房太太就在自己常年散發著中藥味道的臥房裡上吊自殺了,用的是大少爺回校前忘在家裡的領帶。
一紙薄薄的遺言,也不知道郝老爺捺得下性子看完沒有,便丟到一邊不聞不問。死者已矣,取而代之的是研究葬禮名單上到底該請什麼樣的官場角色,該上什麼樣的儀式排場。郝老爺點著終日不離手的水煙。四姨太臉上擦再厚的粉,也遮不住滿臉的暗喜神色。
待郝太太入得內院,瞥見廳堂裡家僕在連夜拆下正房太太的畫像,還沒進廂房,便瞧見四姨太指使著丫鬟在窗前晾開畫好不久的新畫像。
天寒地凍,只怕晾乾畫像是其次,炫耀才是頭等大事。
“畫得真好哪,日後給我的寶寶也畫一張,老爺一定歡喜得不得了。”
四姨太依舊面如桃花,挺著大肚子,臥房裡飄出一股頂好的安胎神香,是四姨太最愛的桃花香氣,像是要較勁般在這院子裡拼個你死我活。
郝太太不羞不惱,輕輕拿起那瓶掛在細白頸上的驅風油,淺淺地往太陽穴上塗了塗。一陣藥油特有的芬芳隨即滲進院子略顯凝滯的空氣裡,瀰漫出一片雷打不動的月朗風清。
正房太太葬禮那日,大少爺沒能趕回家見亡母最後一面,據說在坐船途中出了事故,為救落水孩童溺斃在海里,連屍身也沒撈到。郝老爺聞信當場暈倒在靈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