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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紅日西沉,暮靄給崔家大院披上了金色羽衣。
一輛黑漆馬車緩緩駛來,停在府門外高大的的青石照壁前。
家人們忙不迭地迎上去,有個十三四歲的丫鬟小心翼翼跪在馬車旁。
“父親大人,您先請。”
面如冠玉的年輕男子掀開車簾,伺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青髯老者,踩住丫鬟單薄的脊背從車上下來。
這老頭便是崔府主人,靠賣陶罐發家的平城首富崔長寧。
年輕人是他兒子,崔家大少爺崔乾。
他是崔府最有學問的人,也是崔長寧最看好的兒子。
老頭幾乎將全副心思放在大兒子身上,崔氏旁支能不能納入博陵本宗,就靠大少爺了。
下午參加完蔭館詩會,父子倆剛從郡守府回來。
一首《群芳贊》贏得滿堂彩,郡守讚不絕口,說崔乾有古賢仁之風,甚至有把小姨子許給崔乾做妾的意思。
“春風喚雨馬蹄疾,桃李爭芳鬥新妝。乾兒,別急著吃飯,先把這首詩寫下來,大堂張貼。”
話音未落,二小姐崔芸娘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挽住崔長寧的胳膊左右搖晃。
“爹,你們可算回來了,若再晚些,老三都要疼死了呀。”
“怎麼回事?”父子倆幾乎異口同聲。
崔芸娘翻了個小白眼:“被人打了唄,躺在床上直哼哼,大夫說,很難治好。”
崔長寧急了:“到底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
崔家四個兒子,老三最霸道,平時只有他打人,哪有別人打他的道理?
至於二丫頭,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沒生孩子,丈夫在廣寧戍邊,她賴在孃家不肯走。
見父親不信她,崔芸娘一跺腳,扭著小腰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說:“反正我通知過了,說是打的子孫根呢。”
聞聽此言,崔長寧魂都飛了,拉著崔乾,風急火燎往西院跑。
大宸朝以右為尊,崔家大院佔地幾十畝,分為東西兩部分。
主屋在西院,崔平住的東院,屬於關牲口和堆放雜物的地方。
可想而知,同樣是兒子,崔平的地位有多低。
沒進院門,便聽到瘦家丁撕心裂肺的慘嚎:“三少爺挺住啊,都怪六少爺,下手這麼狠……”
聽到六少爺幾個字,崔長寧慢下腳步,不可能是那個小崽子吧,他敢打人?
進門跪著兩個丫鬟,崔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