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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淵眼中的笑像露水,帶一點涼意:“公主可讓下臣好等,下臣等得都有點信心不足了。”
她的目光從他額頭下來,依次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細看五官,算不上多好看的一個人,可合起來,那張臉卻像畫,帶一點遠去的古意,像只能在詞賦詩章中想象的文明。
恆淵將手中的野花別在她耳後,別好後,又仔細看了兩眼,嘆息道:“擱著這麼美的未婚妻不愛,卻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孤女弄了一嘴疔,裴炎大約是瞎吧。”
步長悠有點沒聽懂,但她饒有興味:“怎麼說?”
恆淵往前上一步,手臂搭在她肩上,半攬著她,她沒迎合,但也沒拒絕:“昨兒去武平君府,原本是恭喜他來著呢,以為他正春風得意。可見了面才發現他眼圈發青,一嘴的疔,實在沒半點春風得意的樣子。後來跟府裡的下人閒聊,才知道他養了一個小孤女,兩人最近因為賜婚的事吵得特別厲害。就前天晚上,小孤女還一個人跑了出去,他找了整整一宿。我和父親、祖父到府中時,他才剛從外面回來,草草洗漱一番就出來見客了,可不眼圈發青麼。”
裴大人吃了一個暗算,家裡的確要雞飛狗跳,倒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明白這個人說這些的用意,步長悠跟他拉開距離,瞧著他:“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恆淵笑得風流蘊藉:“就是想告訴公主,他可以養小孤女,公主也可以,誰規定女人只能守著一個不忠的男人呢。”
步長悠沒經過情|事的優點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聽出了這話裡的暗示,興致勃勃的都躍躍欲試:“你是說我可以養你?”可說出的話卻是否認,“我可沒什麼東西養你。”
他握起她的一隻手,這手有玉的冰涼,也有玉的細膩。他拉到唇邊親了親,低聲道:“我不要公主的什麼東西,只要公主就夠了。”
步長悠瞅著他,彷彿在看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半晌,她繼續以退為進,好心提醒他防備自己:“我是有婚約的人。”
他拉著她的雙臂將它們搭在自己肩上,直瞅著她的臉,一副探究的神態:“婚約能約束公主?不能吧,公主和我好像都不是什麼規矩人。”
夕陽已完全落進山中,遠處的群山像被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顯得朦朧起來。黃昏已過,傍晚來臨。
步長悠笑了,好像是特別滿意這句話,但因為過於突然,而有了驚人的意味,像瞬間就醞釀好的陰謀:“你說得對,是不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