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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霧中,進退無路,問:“我要去哪裡?”
男人半昏半醒,從鬼門關上掙扎著回來再看一眼,油燈枯盡前的最後一段光景被拉得尤為漫長,每一次闔眼都恍若過了幾炷香的長度,見人還在,抬起左手,示意對方去摸自己的衣袖。
季平宣手忙腳亂,從中找到一封縫進布料的信件。
他不識字,隱隱猜測那便是是要了男人性命的東西,上面還沾了他的血,一時間只覺得燙手。
男人氣若游絲:“你想還給你雙親報仇,就馬上帶著證據走。否則,與我一同死在這裡,也算圓了場父子緣分。”
季平宣感覺快喘不過氣,肩上全是他承受不了的重擔。他把信件貼在心口處,迅速套了雙鞋,跑出門去。
他慌不擇路,只顧悶頭往城外逃。
可是他從沒出過盤平城,黑燈瞎火,壓根辨不清哪裡是西。聽見身後的風吹草動,便幻想是提著刀的追兵,片刻不敢停歇。
城外的土道上結了冰,半途馬匹打滑栽倒,他被狠狠摔飛出去。等他起身再去控馬,那老馬已嘶鳴著獨自跑了。
季平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無奈今夜天公處處作梗,偏生絕他生路,又遇到一條橫斷他去向的長河。
季平宣回過頭,遠遠能看見一條火把連成的紅蛇在山腳盤旋,追尋他的蹤跡,也擋住了他的退路。
他心一橫,生死拋之腦後,縱身跳了進去。
帶著冰碴的河水灌入他的口腔,季平宣幾乎要在一瞬間失去知覺。
他遊了兩下,只覺比溺亡更近的威脅是寒冷。
四肢僵硬得不聽使喚。想就那麼沉下去,讓水流捲走,任意漂向何處。
他在靜謐的河水中浮浮沉沉,已窺見了死亡的半分面貌,忽而想到懷中那封未拆啟的信件,渾身彷彿被滾燙的岩漿澆了一下,再次撲騰著冒出水面,拼盡全力地仰頭呼吸,讓空氣穿過刀割般的肺部,在疼痛與冰冷中活了過來。
他艱難爬上對岸,兩腿戰慄地朝前奔走。追著盡頭的山線,看著天空從黑變白,草木上的露水凝結成冰。
他一路走,不敢與任何人說話。如同老鼠藏伏在陰溝中苟延殘喘。
最初的目標是京城。可是途徑過幾座城鎮,與京師還遠隔著千重山,便聽過路的遊俠、書生、羈旅,說了無數遍的“正道顯晦”、“世情蜩螗”、“時勢艱危”……“求告無門”。
一兩個全是這樣說。
莽撞的熱血退去,季平宣才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