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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無法改變的血緣
被種在陝北
旱坡不長莊稼
我和兄妹們幹黃地長了起來
缺少水分的年齡
我們沒有長在正確的位置
倒置著
頭髮深深地扎進黃土
在蚯蚓的巢邊
看到了祖先們的骸骨
和埋沒的圖騰
（蚯蚓或許是被埋沒的龍裔
我會成為蚯蚓嗎）
身體裸露風中
我不抱怨北來的寒冷
大漠遠比我的生命艱難
可為何南來的風
也這樣悽清
海洋哪裡去了
季風哪裡去了
千年前唐人就見到的
人面桃花
為何久久不開
我只有裹緊蛇皮似的外衣
乾燥地立在山峁
像一株植物
努力活著
毛烏素沙漠空曠 恣肆
邀請巫神慾望
幾度拔起沉積層下的發系
想象腳踏玄武揹負天罡
披頭散髮 興風作浪
用咒語蕩平世界
血液在月色下
漸漸變暗，滲出幽藍
四肢柔軟 彎曲 遊延
殘紅從憤怒中分出叉來
吐動殷殷的芯子
（我是一條小龍嗎
這陝北的蛇）
拒絕
拒絕寒冷
拒絕乾枯
拒絕風化
我折彎我野性的腰
讓手和腳
深入髮際
我的生長
只能是植物不是動物
讓牙齒長成葉片
讓肝膽長出果實
月色下
浮動花香 不是磷光
我的上方
是陽光和雨水的天空
祖先的圖騰
請坐進廟堂
面南背北
享用那份無法割絕的香火
不要阻擋我 上升的脊樑
我和我的情人
以及我的女兒
成了陝北的一個村莊
我的兄妹們
也有了家園
我們像一個新的部落
生長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