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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間
打掃衛生大媽的
每一句話
她的腔調、她的表情
都讓我瞬間
回到明月古鎮
走在金龍路的樹下
賣菜的女人對賣李子的
老太太說：
“你這個打農藥了沒得？”
“沒有。”她拖聲遙遙地回答
然後是一長串細碎的家常……
我不會像石川啄木那樣
專程去上野車站的人海中
聽鄉音
但這溼熱的天氣
這坡道
這高大的黃桷樹
這無意中飄過的濃重鄉音
又怎能不讓我心潮起伏
雙眼潮溼
田園牧歌
夕陽西下幾隻
大白鵝
大搖大擺地結伴回家
樹下石頭上休憩的
山民
悠然自得地揺著蒲扇
和狗一起
靜享湖光晚霞
清明
小雨是清明最美的天氣
適合淡淡的深情懷念
我和母親提著
給彼岸親人的一大包贍養費
從西到東穿城而過
中五臺香火旺盛煙霧繚繞
我們直奔後庭排隊
在八卦爐裡用火
把紙錢迅速
鍛造成彼岸的硬通貨
紙錢在爐子裡熊熊燃燒
發出歡喜的嚯嚯聲
綻放成一朵顫動的重瓣黑灰色蓮花
母親唸唸有詞最後留下一點
小額現金
打發沒人惦記的孤魂野鬼
只要活著的人
還在想念他們
他們就沒有真的離去
清明提醒此岸的人們
放下所有的忙碌
集體緬懷彼岸的親人
一年一次
難以啟齒
謝謝你的茶
謝謝你的飯
謝謝你的蛋糕
謝謝你的桃子
謝謝你的遊戲
“還有什麼？”你問
謝謝你的陪伴
謝謝你的愛
當然
這才是我最想說
卻難以啟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