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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隧道
終南山隧道穿過我。
我聽到風聲昏暗，不知深淺
標識牌、燈、分隔線……
逃離
落下我。彷彿不曾有過牽念
他們要去哪裡？
是厭倦了昔日燈火，
還是奔向更璀璨的星河？
從我身體裡抽走了多少，
還能留下什麼？
那些重疊環復的影子纏繞，轟鳴
我在變空，如深淵
卻沉重無比。是虛空的重量，
我被甩進了都市的喧囂
隧道的兩端，一端連著根脈
另一端連著孤獨、離愁
蟬 衣
鳴叫突然消失
我開啟手電
樹幹上，一隻蟬的背部
已經撕裂
翅膀不住地顫抖
它的身體，正一點一點地
剝離塵世
再次路過那片菜地
我看見，一座空房子
起伏在秋風裡
果 殼
四奶七十多歲，守著一院瘋長的碎語六年前，消防官兵從駕駛室
取出剛叔時
雪籽，打得臉上生疼
風揣著敵意，吹得肆無忌憚
被吹成了紙人的四爺
腳印覆蓋一雙腳印。時光
日漸混濁
她抱著一袋核桃，從空蕩蕩的
裡屋出來
……再次起身，去關雞舍豬欄
瘦小的身影被夜色，越埋越深
藍 蝴 蝶
她畫一隻蝴蝶，藍色的翅膀
埋頭，塗黑色的天空
她不說話。
夜晚，從一幅畫裡漸漸甦醒
月亮還沒有升起
蝴蝶是天使，會飛去天堂
會落在爸爸肩上……
她，垂下的長睫毛
關閉了一隻蝴蝶的悲傷
這節美術課上，孩子們
有的畫海底世界，有的畫遙遠太空翻到那張畫。暗夜隱退
一隻藍蝴蝶
歸期未有期
雪落無聲。一夜間
通往老家的唯一山路被掩埋得
嚴嚴實實
那個盼了他一年的人
被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