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真理與信仰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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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四起,生靈塗炭,餓殍盈野,是不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而助紂為虐呢?端納突然感到心灰意冷,他似乎尋求補救或贖罪,急忙又走下臺階,把第二張鈔票塞給那個受了欺凌的老乞丐。那老頭生怕再遭搶劫,只疑心地望了這位洋大人一眼,便轉身消失在小巷的深處。
這時教堂裡響起了晚禱的音樂之聲,這宗教的音樂,像一個技藝精湛的大師,用優美的旋律編織成歡樂的花環,憑空撒下,飄落在端納的心頭。
與他所見過的大教堂相比,這個教堂未免太狹小太簡陋了。祭壇上燭火閃耀,大約有十幾個男女教徒在默默祈禱。他記起童年時,初次被母親帶到教堂去做彌撒時所感到的好奇與惶惑。
不管教堂大小,上帝總是一樣的。
端納並沒有跪下,他並不是虔誠的教徒。此時,他的整個生命都溶化在宗教的奇妙的樂曲中,紛繁的思緒浪潮般地湧來。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在上帝面前懺悔還是辯解,他不能在這種夢幻似的境界中對現實生活作冷靜的思考。他焦急地渴望吸一口新鮮空氣,使自己清醒過來。
他從教堂走出來時,又有幾個乞丐向他伸出手來。有的竟攔住他的去路,仍是那千篇一律的嘶啞的呼叫:
“行行好吧,老爺!”
“行行善吧,洋大人!”
他分不清這叫聲是乞求還是詛咒,也搞不清他施捨是作惡還是行善。他也分不清這些乞丐是可憐還是可恨,他也辨認不出其中有沒有剛剛拿到他的鈔票的兩個人……
“醜惡!醜惡!”他怒衝衝地衝出乞丐的重圍。他聽見背後揚起一片咒罵和猙獰的調笑聲。
他原來認為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一向是涇渭分明的。他本無非分的欲求,無須棄善行惡。可是,現在這忽然成了問題,自己也陷入善惡難分的魔潭之中。
蔣介石擔任北伐軍總司令時,殺人如麻,謂之善,而北洋軍閥卻謂之惡;上海“四一二清黨”,國民黨謂之善,而死在屠刀下的共產黨人卻謂之惡;在蔣介石征服各地方實力派時,互相爭權奪利,使中國大地沉入戰亂的血海,各認為自己是善而對方是惡;現在,蔣介石全力投入對共產黨的作戰,共產黨謂之作惡,而蔣則認為行善。
那麼善惡的界限在哪裡?
假如端納知道毛澤東和羅自勉那場善惡之爭時,他又作何感想?兩個世界觀人生觀絕不相同的人,在善惡的思辨上是同工異曲還是殊途同歸呢?
他,端納,以多年在中國獲得的知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