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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深夜,營帳外寒風怒號,若鬼哭狼嚎。烏雲沉沉壓境,月影不顯,四野黑暗如潑墨,唯有巡營士卒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將昏黃的光灑在滿地泥濘上。張述靜立案前,眉峰緊鎖,凝望著攤開的地形圖,彷彿那起伏的山勢與曲折的河流,已然化作亂世諸國的命脈與殺機。案旁幾盞銅燈,燈火跳動,映得他的面容愈發削瘦,彷彿那光陰也在無聲地啃噬他的意志。
帳中無旁人,唯張述一人,天地間彷彿只餘他與這一局大棋對峙。他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輕撫案上竹籌,指尖冰涼,卻似握著生殺予奪之權。只見他緩緩閉目,長吸一口氣,心中卻如千軍萬馬馳騁——魏都大梁之圍已歷數月,秦軍遠來攻城,糧道漸困,朝廷卻催戰不休,欲一舉克城。然張述心知,此戰之險,已非力可決勝,而朝堂之命亦非白起可拒。
“此局,何解?”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幾不可聞。思緒翻湧間,忽然聽得帳外一聲叩問:“先生可安?”
張述抬首望去,只見白起高挑的身影踏入帳中,渾身裹著濃重的寒氣。白起身披玄鐵重甲,甲冑外覆灰白裘披,足登長靴,滿面風霜,眼中卻難掩疲憊。張述連忙起身相迎,肅然行禮道:“將軍此時不歇,怎至此地?”
白起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語氣低沉:“深夜無眠,思至局勢未解,便來與先生相商。”
張述深知此刻白起心中所慮,卻不急於言說,只請白起入座,親為他奉上一盞熱茶。白起接過茶盞,低首而飲,片刻才道:“圍城已久,軍中士氣漸衰,士卒疲乏;魏都雖困,卻未現潰敗之兆。此戰之難,非兵鋒不銳,而朝命未明。先生以為如何?”
張述聞言,面色微動,緩緩起身,步至案前。他目光掃過案上的圖冊,聲音低而沉穩:“將軍所慮甚是,此戰非將帥之過,亦非兵力不足,而朝廷所命……有悖事理。”
白起聞此言,眉頭微蹙,卻未發作,反而長嘆一聲:“張述,你與我共事多年,深知我非怯懦之輩,然此刻,真覺天命難違。我非不欲克敵,實難施展。”
張述靜靜望著白起,見他神情中透出少有的疲憊與無奈,不禁心中一沉。他直言道:“將軍,此非單場戰事,實乃大局之誤。秦國欲速而不達,徒增國力之耗。魏都易守難攻,魏國雖困,然有諸侯相援,縱然破城,又能得幾何?若朝廷不察,此戰徒成敗筆,反耗我軍精銳。”
白起苦笑,目光如炬,卻透著幾分蒼涼:“此言我豈不知?然朝命已下,秦王急功,若退兵,恐有欺君之罪。張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