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新屯紀事 第二章 謝氏家族前傳(二十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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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1970年代中期,五十出頭的謝天祥在夏天的傍晚,常是穿了一件圓領半袖的白色大背心,下身穿一件寬鬆得不能再寬鬆的黑松便褲,腳上是一雙塑膠涼鞋,坐在當院的板凳上,旁邊放著一隻白色帶把兒的搪瓷缸子,裡面是剛沏好的濃濃的茉莉花茶,手搖著蒲扇乘涼。爺爺謝天祥的這個彷彿雕塑一般印刻在是謝新的頭腦中,融進了還是個孩子的血液裡,即便他成年之後,這個形象也是縈繞在夢間揮之不去。
謝天祥因為在部隊醫院做廚師的緣故,面板白皙而有光澤,絲毫沒有他這個年紀的農村老頭的影子,尤其是那圓滾滾的白淨光滑在夏天時常被露出來的大肚皮,每每謝新的小手輕撫過去時感覺像是撫在是玉璧之上,而每當他撫弄爺爺的白肚皮的時候,謝天祥總是嘿嘿笑著彷彿極享受的樣子。謝天祥留著寸頭,是現在所謂的那種平寸,老北京人稱作“小平頭”,因為畢竟到了五十開外的年紀,頭髮已然花白硬實而少了光澤。(現在到了五十開外的年紀的人,正是歡天喜地精神百倍的幹事的時候,然而那個年代的農村到了這樣的年齡,卻已經是老眼昏花牙齒掉落,冬天常常是幾個差不多年齡的老頭,擠在背風朝陽的牆根下曬太陽!)謝新的一雙小手就那麼輕輕地從上面撫過去,有一種扎手的感覺,於是他叫出了聲,謝天祥微笑著聽任其撫弄,直到媽媽嶽淑平看見叫了一聲,“新,幹嘛呢?!怎麼敢摸爺爺的頭!”謝天祥卻笑著說,“沒事,沒事,我腦袋癢,讓新幫我撓撓!”
中秋節過後,天氣轉涼,不用再在當院乘涼,可以安穩地蓋上被子睡覺了。謝新打從兩歲起便極願意睡東屋爺爺奶奶的大炕,那時候二姑還沒有出嫁,四叔、五叔都在讀中學,晚上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甚是熱鬧,謝謝喜歡那種氣氛,他常常很早便脫光了衣服鑽進冰涼的被窩,躺在那裡聽大人們聊天,也聽大灰狼來了故事。坐在旁邊炕沿上的爺爺奶奶或是姑姑,總是不自覺將手伸進他的被窩裡,在小搓衣板般的背上磨弄,就這樣沒一會便睡著了。被人撓背真是一件極美的享受,那是一種被愛的滋味,深深的愛傾注在手掌間,透過手掌傳遞給謝新,那磨砂發出的輕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流淌,那是一隻歌,一隻一生一世埋藏在意識深處的甜美的歌!撓背讓他看到了愛的深淺,深愛他的人他會很愜意舒適,一種溫暖在心中升起,在他身心之中圍繞流淌;而沒有這種深愛的人,不但手法生疏並且粗暴應付不耐煩,他會有一種被虐待的感覺。我們大約聽說過“一花一草皆現般若”,現在看,“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