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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藍忘機揹著避塵劍,站在一棵鬱鬱蔥蔥的古木之下,遠遠望著這邊。
他人如芝蘭玉樹,一身斑駁的樹影與陽光,目光卻不甚和善,被他一盯,如墜冰窟。眾人心知剛才凌空喊話,喊得大聲了些,怕是喧譁聲把他引過來了,自覺閉嘴。魏無羨卻跳了下來,迎上去叫道:“忘機兄!”
藍忘機轉身便走,魏無羨興高采烈地追著他叫:“忘機兄啊,你等等我!”
那身衣帶飄飄的白衣在樹後一晃,瞬息去得無影無蹤,擺明了藍忘機不想與他交談。魏無羨吃他背影,討了個沒趣,回頭對人控訴道:“他不睬我。”
“是啊。”聶懷桑道:“看來他是真的很討厭你啊魏兄,藍忘機一般……不至於如此失禮的。”
魏無羨道:“這就討厭了?我本想跟他認個錯的。”
江澄嘲笑他:“現在才認錯,晚了。他肯定和他叔父一樣,覺得你邪透了,壞了胚子,不屑睬你。”
魏無羨不以為然,嘿聲道:“不睬就不睬,他長得美麼?”再一想,的確是長得美,又釋然地把那點撇嘴的慾望拋到腦後了。
三天之後,魏無羨才知道藍啟仁的壞毛病是什麼。
藍啟仁講學內容冗長無比,偏偏還全部都要考默寫。幾代修真家族的變遷、勢力範圍劃分、名士名言、家族譜系……聽得時候如聆天書,默的時候賣身為奴。
聶懷桑幫魏無羨抄了兩遍《上義篇》,臨考之前哀求道:“你救救我的命,我今年是第三年來姑蘇了,要是還評級不過關,我大哥真的會打斷我的腿!什麼辨別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們這樣的世家子弟,連自家的親戚關係都扯不清楚,表了兩層以外的就隨口姑嬸叔伯亂叫,誰還有多餘的腦子去記別人家的!”
小抄紙條漫天飛舞的後果,就是藍忘機在試中突然殺出,抓住了幾個作亂的頭目。藍啟仁勃然大怒,飛書到各大家族告狀。他心中恨極:原先這一幫世家子弟雖然都坐不住,好歹沒人起個先頭,屁股都勉強貼住了小腿肚。可魏嬰一來,有賊心沒賊膽的小子們被他一慫恿撩撥,夜遊的夜遊喝酒的喝酒,歪風邪氣漸長……這個魏嬰,果然如他所料,實乃人間頭號大害!
江楓眠回應道:“嬰一向如此。勞藍先生費心管教。”
於是魏無羨又被罰了。
原本他還不以為意。不就是抄書,他從來不缺幫忙抄的人。誰知這次,聶懷桑道:“魏兄,我愛莫能助了,你自己慢慢熬吧。”
魏無羨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