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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自曝了抗君不從之罪,不認則又是故意欺騙武衛伯,極不好答,然而左卿辭微笑如常,“可見傳言多變,金陵不也曾傳說威寧侯要迎娶琅琊郡主,至今也不聞後續。”
時奕的臉膛抽了抽,給他一言堵住,改道,“世侄果然放浪形骸,金陵貴女瞧不上,倒把胡姬當做夫人一般。”
左卿辭絲毫不在意諷刺,“心之所悅,不忍稍離,世伯必能見諒。”
堂上歌樂已畢,一群舞伶挽起長袖,執上玉壺,如飛燕一般散入席間勸酒,場面越發熱鬧起來。
一個俏麗的舞伶眼波流動,捧著酒向左卿辭嬌笑行來,方至席邊手上倏的一空,玉壺不知怎麼跑到了胡姬掌中,正在懵然,就見胡姬比了個手勢,示意她迴轉。
時奕的身側也有美姬斟酒,他滿腹不快,正尋思找個由頭髮作,瞧見胡姬驅伶人離開,借勢一拍几案,砰的一響震得滿堂俱靜,“一個胡姬算什麼東西!也敢攔酒?”
時奕驕然跋扈,突然間聲色俱厲的斥罵,駭得眾多伶人腿腳發軟,賓客也為之惶然。
時奕睨著左卿辭,兇冷的眼眸猶如伺獵的猛虎。“一些下賤之人有所仗恃,一點規矩都不懂,合該受點教訓,來人,賞胡姬二十耳光!”
時奕治府如治兵,立刻有兩名軍士走出,他們高大壯碩,掌如蒲扇一般,眼見如花似玉的美人傾刻間要面目全非,許多人都生出了不忍。
左卿辭不驚不詫,淺淺一笑,“世伯何必動氣,是小侄的不是,容她為世伯斟酒一杯,算作賠罪。”
時奕哪肯理會,隨道,“世侄待下太過寬縱,老夫今日且替你教一教,以後就長記性了。”
說話間軍士已經逼近案前,抬手就要將胡姬拖出來,恰好她持壺而起,一個輕盈的錯身,軍士不知怎的突然僵在了原地,宛如兩尊泥偶。
人們無不驚詫莫名,時奕覺出不對,方要呼喝,突然一悚,一道纖影已經立在了案前。
胡姬生得極精緻,卻是毫無表情,她拾起案上渾圓的金碗,五指一攏,金碗居然給細指捏得深凹下去,彷彿熟爛的軟泥。一旁的美姬驚得目瞪口呆,退出了七八步,一聲兒也不敢出。
賓客們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也覺出了詭異,堂內陷入了古怪的寂靜,唯有胡姬斟酒的滴水聲。
她並未久留,倒完酒將碗置回案上,返去了左卿辭身邊,低斂的眉眼不顯任何異樣。
變形的金碗深深嵌入案桌,宛如工匠妙手所鑲。
琥珀色的酒液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