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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大雪，冬至……
虹藏不見，鶡鴠不鳴，蚯蚓結。
進入冬三月，時間過得飛快。
永安就像被困於雪中的孤城，越發寂寥。
城外村子的百姓們還好，土地廟範圍內糧產頗豐，交了稅租，缸中還能留下不少，再加上平日殺豬獵兔存下的臘肉，足夠度個溫飽冬日。
城中劣勢此時顯現出來，柴米油鹽皆是開銷，若今年運道不好沒存下銀錢，免不了要頂著大雪幫人閒工。
“劉員外家地窖塌了，需僱四人，管吃管喝，一日五錢……”
“西城水道結冰堵塞，縣衙徵調民壯，頂明年稅錢……”
“東城王家需要兩個婆子幫忙漿洗……”
東城車馬店內，夥計高聲念唱，下方許多百姓或蜷著手微微搖頭，或起身上前登記姓名。
二樓客房內，唐子雄一邊品茶，一邊靜聽。
作為本地“班頭”，他除去結交江湖中人，承攬各色紅白喜事、廟會堂會，也是城中伢人首領，什麼買房賣馬、介紹私活，全在這裡進行。
他自然不是在意這點寡淡油水，而是透過各種資訊，便能推測出永安城最近發生的大小事務。
至於為何如此，皆因他還有個身份：四海門本地暗子。
江湖中有三大情報組織：金燕閣、四海門、紅燈舫，並稱三絕，橫跨北燕南晉。
金燕閣類似僱傭兵，只要給錢，什麼訊息都能幫你弄到。紅燈舫走的是上層路線，各地青樓，朝廷大員家中小妾，指不定哪個就是其暗子。
而四海門人員則更復雜，走街串巷的貨郎、野外客棧東家、各個城市的伢人、班頭……構成一個龐大網路，江湖中訊息最為靈通。
唐子雄此時品著清茶，有些心不在焉。
前幾日門中傳來的訊息讓他著實驚訝，永安險些出現地魔，王校尉力挽狂瀾，《太陰煉形圖》將於上元節拍賣……
他原本以為王玄只是個有些膽略的地方校尉，卻沒想到不聲不響做下如此大事，還和蕭家扯上了關係，門中已讓他密切注意動向。
“永安怕是要出個人物了……”
唐子雄輕嘆一聲，隨即高聲道：“來人，把東西拿來，我要出門一趟。”
很快，便有夥計提著個籠子前來，只有半米高，黑布覆蓋，隱約傳來翅膀撲騰聲。
唐子雄穿上厚厚皮裘，獨自一人提著籠子，出了門後便頂著大雪向北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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