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探病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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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秋話一出口心裡便涼了半截,上輩子最後那幾年,她痛定思痛,終於將沈老夫人崇奉的“以夫為天”棄如敝屣,面上謙卑,心裡其實並不以為自己低人一等。
是以方才氣得狠了,一時嘴上沒把門,“尉遲越”三個字便脫口而出。
沈宜秋知道他一向重規矩,有一回何婉蕙在大庭廣眾下故作親暱喚他“阿兄”,他雖未說什麼,卻面露不豫之色,後來何婉蕙再也沒敢當旁人的面叫他阿兄。
眼下這校場中雖只有他們兩人,但直呼其名甚為不敬,比一聲“阿兄”可嚴重多了。
沈宜秋料想著她要吃個掛落,再不濟也要看他冷臉,誰知他卻一把將她抱起,看眼裡的神色,非但沒著惱,似乎還有些高興。
沈宜秋只覺莫名其妙,這還是她認識的尉遲越麼?
尉遲越極少從別人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家裡人喚他三郎,其他人稱他殿下和陛下,沈宜秋最是謹小慎微、規行矩步,平日與他對答總是謙卑恭謹,不敢稍有逾矩,其中的疏離之意不言而喻。
尤其是這一世,她的態度就像一塊堅硬滑溜的冰,無懈可擊,叫人無從下手。
方才那一聲“尉遲越”,卻像石破天驚的一斧子,將冰面劈裂了一條縫,雖然是窄窄的一條縫,但隱約可以窺見一尾小魚遊過,雖是驚鴻一瞥,卻著實令人欣喜。
他垂眸望著她的眼睛,目光柔和:“你方才叫我什麼?”
她到底沒膽子再叫一遍他的名字,只道:“妾知罪。”
尉遲越眉眼一彎:“子度。”
沈宜秋目露困惑。
尉遲越道:“是加冠時太傅替我取的表字,私下裡你可以這麼稱呼我。”他雖有表字,卻終其一生從未用過。
上輩子他從未想過去用,不知為何卻突然想叫她知曉。
也許是映在她眼瞳中的晨曦太美,她輕顫的睫毛彷彿鍍上了一層金。
沈宜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和他做了一世夫妻,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有表字,不過這也沒什麼稀罕,沒有人會稱呼太子或皇帝的表字,知道的人亦是鳳毛麟角,連史書都未必會記載。
他將表字告訴她,親密之意不言而喻。
沈宜秋也不知這一世他們怎麼陰差陽錯地走到了這一步,但她也無法自欺欺人——尉遲越似乎待她有些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應該是何婉蕙才有的待遇,沈宜秋只想安安靜靜泯然眾人,遂道:“妾不敢僭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