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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像是在說悄悄話，和林書玉一起埋頭躲在她拉起來的大衣帽子裡，彷彿在廣闊無邊的沙漠裡也擁有了溼潤溫暖的小空間。
“我姥爺今晚肯定又要喝酒了，因為今天是他女兒的忌日。”
林書玉睫毛煽動，腰上微微用力，想要坐起來，卻被楚金枝一手按了回去。
“別擔心，我也算不上多傷心，其實沒太大感覺，因為這個反而我還挺內疚的。”楚金枝若無其事地輕輕說話，“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每年這一天我都會躲起來，姥爺他們都以為我是傷心，其實不是，我是怕他們看出來我不夠傷心，然後心裡膈應我。”
這是楚金枝從未跟任何人吐露的話語。
曾經很長的一段青春期裡，楚金枝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先天感情缺失。要不然怎麼親爹親媽的忌日都不落兩顆眼淚珠子呢？
後來長大了，習慣了，她也學會了自己跟自己和解，接納不夠完美的自己。
大概這是每個人成長中都避免不掉的一個過程。
正當林書玉為她難過的時候，楚金枝忽然輕笑一聲，語氣多了幾分活潑調皮：“你也別以為我拿的是什麼美強慘的人生劇本，嚴格說來我其實算是個私生子，他們倆一談戀愛就是十年長跑，沒結婚呢就生了我。後來又吵吵鬧鬧分開了，各自組建了家庭。”
說到這裡，楚金枝忽然把林書玉給提了起來，整個人坐在了她腿上。她用大衣把林書玉揣在懷裡，裹緊衣襟，一手扣著林書玉的腦袋讓她扭頭跟自己對視，十分嚴肅認真地說：“所以你看，談戀愛不能談太久，遲則生變！”
林書玉沒想到她還真是見縫插針地要求早點結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是別人，我們又不一樣。”
楚金枝見事情沒有轉機，只能遺憾一嘆，繼續說：“我今晚跟你說這些，只是覺得我們應該加深對彼此的瞭解。我的人生經歷其實挺簡單的，唯一狗血的就是我這對奇葩父母，各自組建家庭後又對彼此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念念不忘的到底是愛還是恨，總之就是什麼都要一較高低。”
“給我撫養費，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高，恨不得掏空自己家底兒。每年給我過生日，天上下刀子都要趕回來給我過，搞得他們小家庭的另一半十分不滿，每天吵吵鬧鬧的，按照我姥爺的話說，就是兩人都是糊塗蛋，把自己的日子過得亂七八糟的，還連累了別人。”
就連最後走到生命的盡頭，兩人都是因為跟彼此較勁兒，才在去給楚金枝過生日的路上遭遇泥石流，雙雙奔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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