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博古與洛甫 (第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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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向回走,一步一步走上傾斜的緩坡,但他每走一步就增加一分猶疑,我去跟他爭論什麼?有沒有用?是不是把事情搞得更大更糟?裂縫會不會越撕越大?你越不承認錯,他就偏找你的錯;你越說他錯,他就越不承認錯,這不正是人性的弱點嗎?而這個弱點,不能說人人皆有,總是很普遍的,自古以來聞過則喜的能有幾人?你把一個人的七分成績說成十分,儘管也不真實,但他絕不會怪罪你,可是你把他的三分缺點說成四分,他不恨你一輩子才怪呢。博古突然停住腳步,對洛甫的怨憤化成了自己的感悟:是啊,我這不是聞過則怒嗎?我這不是因為他誇大了我的缺點而怨恨嗎?當我指責他時,他是不是也在指責我?
博古走上斜坡,卻不是向北而是向南,回總部去,他應該再找李德談談。也許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不,不會這麼簡單,從毛澤東和王稼祥的談話裡,還咀嚼不出其中深味?“窮則變”,變什麼?博古又停住腳步。他不願意走進鬧嚷嚷的街道,又轉身沿著斜坡向下走,又走回原來佇立的地方。
越城嶺的色彩卻已大不相同,那濃重暮靄籠罩下的山峰呈現出沉鬱的青鋼色,而那山峰後邊的天幕上,業已沉落的太陽卻驀然間散射出眩目的金色光芒,給越城嶺繡上了一條燃燒的金邊,幽寂黑暗的山谷神秘得使人心懾。山巒起伏像洶湧的深海……最後一縷光芒熄滅了。
博古觀賞著眼前的景象,覺得與他的命運、處境、前程乃至思緒有著某種不可言喻的相似之處。他決定回去,甚至也不跟李德談起與“中央隊三人集團”會面的情形,實在無可奉告。
他託託自己深度的眼鏡,徑直走回去。雖然見到了周恩來,卻沒有談什麼,只說向下面走了走。他發現在他離開司令部這段時間,戰鬥機體照舊運轉。他想早睡,但覺得有點餓,一天吃兩頓飯,對於日夜奔波的人來說,很難適應。夜深了,他仍不想睡,頭腦裡仍然沸騰著與洛甫抗辯的激情,這種自樹靶子自己打的抗辯是那樣激烈,比面對面更為逼真。
“對十九路軍事變的策略是錯誤的!”這是洛甫指責的聲音,“軍事上,應該配合福建政府擊敗蔣介石,而不是把兵西調。”
“我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意見,連周恩來也曾有過這種設想,可是,我認為不管是南京政府還是福建政府,都是國民黨的政府,本質上都是反動的。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白崇禧、李濟深,都反對過蔣介石,可他們都是反共的,不過是大小軍閥之分,這是階級路線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