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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音譯,就連原文
也難下定義,因為它是西方科學進步以來,抱著懷疑一切的治學精神,逐漸提高自覺性的結
果。
自從郁達夫用過這名詞,到現在總有四十年了,還是相當陌生,似乎沒有吸收,不接
受。原因我想是中國人與文化背景的融洽,也許較任何別的民族為甚,所以個人常被文化圖
案所掩,“應當的”色彩太重。反映在文藝上,往往道德觀念太突出,一切情感順理成章,
沿著現成的溝渠流去,不觸及人性深處不可測的地方。實生活裡其實很少黑白分明,但也不
一定是灰色,大都是椒鹽式。好的文藝裡,是非黑白不是沒有,而是包含在整個的效果內,
不可分的。讀者的感受中就有判斷。題材也有是很普通的事,而能道人所未道,看了使人想
著:“是這樣的。”再不然是很少見的事,而使人看過之後會悄然說:“是有這樣的。”我
覺得文藝溝通心靈的作用不外這兩種。二者都是在人類經驗的邊疆上開發探索,邊疆上有它
自己的法律。
現代西方態度嚴肅的文藝,至少在宗旨上力避“三底門答爾”。近來的新新聞學(ne
wjonrnalis)或新報道文學,提倡主觀,傾向主義熱,也被評為“三底門答
爾”。“三底門答爾”到底是什麼,說了半天也許還是不清楚。粗枝大葉舉個例子,諾朵夫
筆下的《叛艦喋血記》與兩張影片都“三底門答爾”,密契納那篇不“三底門答爾”。第一
張照片照諾朵夫的書,注重白顏這角色,演員掛三牌。第二張影片把白顏的事蹟完全刪去,
因為到了六○年代,這妥協性的人物已經不吃香。電影是群眾傳達器,大都需要反映流行的
信念。密契納那篇散文除了太偏向船長,全是史實。所謂“冷酷的事實”,很難加以“三底
門答爾”化。
當然忠實的紀錄體也仍舊可能主觀歪曲,好在這些通俗題材都不止一本書,如歷史人
物、名案等等,多看兩本一比就有數。我也不是特為找來看,不過在這興趣範圍內不免陸續
碰上,看來的材料也於我無用,只可自娛。實在是浪費時間,但是從小養成手不釋卷的惡習
慣,看的“社會小說”書多,因為它保留舊小說的體裁,傳統的形式感到親切,而內容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