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白狄不是最初的白狄 (第4/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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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的風和南下的雪
都會回到陝北
老家夢中的那棵白楊
至老都挺著腰桿
我們爬上天空
成為另一根樹枝，另一條村路
送我們離開臘月的
是一排年輕的白楊
他們是我們在老家最親的人
他們也把家落在向陽的梢頭
那是高原才有的建築
許多子孫都成了家
冬陽的蒼顏
和那些深褐的鳥窩
總讓我老遠就能找到陝北
大槐樹
皴裂
黑褐
緊緊攥住日月
攥得我 疼
孤寂的，苦難
一道翻不過的坡
陽光像嘩嘩流失的泥土
周身青筋裸裸
拼命地抓呀抓
整整一生
所能抓住的就只是
一大把年輪
和一群遲早要飛走的
我們
大地之手啊！
某一天，忽然鬆開
我的心 更疼
豆 兒
黃土坡上
一群禿腦小子
方言叫後生
上好的川地
已留給家世優越的玉米
和綠袖紅顏的青菜
我們只能長在山樑
自己尋找水源和陽光
其貌不揚
灰頭土臉
四肢矮胖
一個大家族，兄弟眾多
擠在季節的莢中
卻人丁興旺
蹦蹦跳跳
大地通通作響
敲響寒露
滿山滿坡
都是我們的腳步
熟知農事的鄉親聽到後便說
這群后生可畏
牆上的舊風景（組詩）
之一 相框
相框是血系的族譜
祖父以一個農民的身份
第一次戴上瓜皮小帽
紳士般正襟危坐
祖母的一雙小腳
透過驢揹走進名州城
她心疼一斗黃豆咔嚓個三寸片片
老家有了最早的一張底片
父親來去匆匆
他在紅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