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尾聲(十三)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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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再次將它困在禁靈之地。八年來,它始終獨自藏身於鄉野小院中的歪脖子樹裡,只有一把《去偽存真書》影印的仿品陪在主人身邊。碎一把,重做一把,週而復始。
它就和它的主人一樣,不斷地掙扎,不斷地被禁錮,然而哪怕身在不見天日處,琴音也翻起了無數風雨。
支修伸手在太歲琴上勾了幾個音,不成調,便將琴交還給奚平:“我小時候學過一點,看來是都還給先生了,過來,給師父彈點什麼。”
奚平沒動。
他打從筷子能使利索了開始就玩琴,聽過的調子都能複述個七七八八,然而此時接住琴,浮在心頭的卻只有那首荒涼蕭疏的還魂調。
“您想聽什麼?”
支修想了想,很放鬆地往化外爐上一靠:“就你名動菱陽河——拿了花魁桂冠的那首。”
“說了那是謠傳,”奚平勉強笑了一下,“那是給朋友捧場,憑您徒弟我這天人之姿,拿花魁還用得著費勁唱歌跳舞?往那一站,誰不承認本人壓豔群芳誰瞎。”
支修:“……”
奚平挽起袖子,手指按在琴絃上,半晌沒動,好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師父,我想不起來調了,換首奔喪的您湊合聽行嗎?反正紅白都是喜事。”
“去你的。”支修笑罵了一聲,目光穿過峽江,望向對岸的大宛渝州,停運的騰雲蛟大橋冷冷清清,循著鐵軌,能一眼看見高高的鐘樓。
他忽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說道:“我小時候沒有那麼多稀奇的車和船,去南郊踏個青也要騎一天馬,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渝州,送我阿姐嫁人。”
“嗯?”
“姐夫是家中世交之子,他二人從小訂的親,本想著知根知底,不料世伯外調渝州,舉家遷到了這邊……大人都說以後怕是難見了,後來三十多年,果然只有稀薄的音書。”
奚平擦著本命琴,靜靜地聽著,沒接話。
凡人車馬緩慢,思念長、壽數短,倏忽如露水,生離死別何異?
“我那時卻還小,不明白這些事,只覺渝州風物大異於金平,看什麼都新鮮。我姐從小就是個瘋婆子,縱著我跟當地孩子下河摸菱角、抓蝦蟆兒,出餿主意讓我養在大哥茶壺裡。後來良辰吉時,她嫁人,我給她當花童,還被渝州飴糖粘掉了第一顆牙,”支修轉向奚平,“吃過渝州飴嗎?”
見奚平搖頭,他便突發奇想似的在身上摸了摸,居然真從身上摸出幾枚銅錢:“壓歲錢,拿去對岸買一包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