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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翔不比羅天誠死去活來,沒機會爬出棺材看灰塵,說:“現在快樂一些就可以了。”
羅天誠解剖人性:“做人,要麼大俗,要麼大雅,半俗不雅是最痛苦的人,徐志摩是大雅,馬德保是大俗,但他們都是快樂的人,可你卻半俗不雅,內心應該十分痛苦。”
林雨翔整理內心感受,沒有痛苦。說馬德保快樂是可以理解的;徐志摩除了飛機失事頭上一個大洞死得比較不雅外,評上大雅是沒有異議的;可林雨翔沒有證據說明他不俗不雅,便問:“那你呢?”
羅天誠被自己的問題反嗆一口,看窗外景物不說話,由大雅變成大啞。
林雨翔的問題執意和羅天誠的回答不見不散,再問一聲:“那你呢?”
羅天誠避不過,莊嚴地成為第四種存在形式,說:“我什麼都不是。”
“那你是?”
“我是看透了這些。”
林雨翔心裡在恣聲大笑,想這人裝得像真的一樣;臉上卻跟他一起嚴肅,問:“你幾歲了?”
“我比你大。相信嗎?我留過一級。”
林雨翔暗吃一驚,想難怪這人不是大雅不是大俗,原來乃是大笨。
“我得過肝炎,住了院,便休了一個學期的學。”
林雨翔心裡猛地停住笑,想剛才吃了他一個麵包,死定了,身子也不由往外挪。
羅天誠淡淡說:“你怕了吧?人都是這樣的,你怕了坐後面,這樣安全些。”
林雨翔的心裡話和行動部署都被羅天誠說穿了,自然不便照他說的做,以自己的安全去證實他的正確,所以便用自己的痛苦去證實他的錯誤,說:“肝炎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了要闡明自己的凜然,恨不得要說“你肝沒了我都不怕”,轉念一想羅天誠真要肝沒了自己的確不必害怕被傳染上,反會激起他的傷心,便改口說:“我爸都患肝炎呢。”
林雨翔把自己的父親憑空栽上肝炎病史後,前赴後繼道:“我的爺爺也是肝炎呢!”說完發現牛皮吹歪了,爺爺無辜變成病魔,輕聲訂正,“也患過肝炎呢!”
“你沒得吧?”
“沒有。”
“以後會的。”羅天誠的經驗之談。
“唔。”林雨翔裝出悲愴。
“到你得了病就知道這世上的人情冷暖了。”
“是嗎——”林雨翔說著屁股又挪一寸。
車到大觀園旁的澱山湖,車裡的人興奮得大叫。上海的湖泊大多沾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