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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時候沒人誇過她,如今裝出來的乖巧,倒是把於老爺和三叔都哄著了。那媒人見多識廣,對她突然轉了性倒是有幾分忌憚,但她一杯杯酒敬過去,和她細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她倒也接受了。
“我起初不嫁是心裡還有我表哥,”於曼頤和她坐在一起,笑吟吟道,“我惦記了他四年,他說不娶就不娶了,總得叫我適應一下。不過我現在想通了,我真的想通了。我們做女人的,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她湊過去,輕聲道:“夫家有錢,才是正經的。誰有錢,誰能幫襯我孃家,我就嫁給誰。我幫襯得越多,還愁在孃家地位不高麼?”
媒婆深以為然:“於小姐,你算是懂了這婚嫁之事的真諦了。那遊小姐就是想不明白……我有做媒人的同行說,她是心裡有人才那樣激烈。你說她心裡有誰呢?誰能比這位北方的老爺更好呢?”
“是啊,”於曼頤輕聲道,“她怎麼這樣想不明白,她心裡又有誰呢?”
於曼頤的酒陳而香,她又擅勸,幾輪下來,桌上的人便開始昏沉。她穿一身紫衣穿梭其中,又倒了幾杯,依次遞給了周遭的下人。
她笑著說:“都喝呀,自己家的小姐要嫁人了,都那麼嚴肅做什麼?你們沒去接我三媽真幸運,一會兒我三叔還要給你們打賞呢,來,都喝!”
這些下人並沒有喝太多,但酒勁畢竟大,於老爺和三叔又不再清醒,他們很快就退到房外的臺階上吹夜風歇著了。
眼看著最能喝的媒人也嘟囔了幾句後伏到在桌子上,於曼頤滿是笑容的臉,終於慢慢冷了下來。
她把酒盅放回桌面,“咔噠”一聲。她過去推了推於老爺,又推了推三叔,看見他們都沒什麼反應。紫色的長裙拖曳在腳腕上,她將裙角掀起,從腿窩裡依次解下來四瓶鐵瓶裝的火油。
幾個下人在外面談天,於曼頤瞥他們一眼,將那火油從飯桌旁開始倒。油落到地上,蜿蜒著流淌開,帶著不同與清水的粘稠,流淌出一大片。她倒空了一瓶又開一瓶,從餐廳倒到無人的後門處,又倒去廚房,倒去那個她跪過又按過手印的堂廳。
火油連著不斷,是一條牽一髮動全身的河流。於曼頤又等了一會兒,等到天比剛才更黑,夜裡又起出霧氣。她從一盆花裡拿出一個備好的包裹,最後清點了一遍——
文憑,錢袋,換洗的那身學生衣服。她曾經總耽擱于于家供她的吃穿用度,然而原來於家也沒有給過她什麼,她值得拿走的東西都是她自己掙來的。他們養她,就像養一匹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