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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愈發泥濘,可他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
這個時候,馬忽然擰著脖子不肯往前走,方華渾身淋了個透,生拉硬扯,一身上下早分不清是雨是汗了。
他隨張田守城,大體順著官道往東北方向就是壽春地界還是清楚的。騎上馬,抄近道,馬蹄子踩進溪中飛濺起一顆顆瑪瑙般的水珠來,凌凌作響。
雨勢不覺止住,方華淋了一夜的雨又沒完沒了趕路,滴水未進,乾糧也早在倉皇中不知幾時丟了個精光。腹中空空,加上想起高熱,方華逐漸頭重腳輕,怕自己從馬上栽下來摔死,只得下馬。
前方,人煙在望,他進入了往壽春城的必經之鎮--茶安鎮。碧影一顫,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嘉柔本跟小魚在溪邊浣衣,聽到動靜,忙都起身張望,卻見個陌生的漢子正趴在溪邊往嘴裡捧水直灌。
兩人都吃了一嚇,好在不遠處,李敢就在桑樹下自願當個護衛趕都趕不走。他兩隻眼,幾乎黏在嘉柔身上,此刻,自然一馬當先跑了過來,虎視眈眈看著方華這個不速之客。
倒是嘉柔,一眼認出他身上的兵服,猶豫上前問道:“你是從洛陽來的嗎?”
方華虛弱至極,眼前人影重疊,他定定神,答道:“不,我從合肥來,要往壽春去……”說著眼前一黑,人就要倒下來,被李敢眼疾手快從身後頭一託,聽他肚子裡嘰裡咕嚕地亂叫,趕緊衝嘉柔友好的笑笑,“沒事,這人八成是餓暈了!”
合肥是重鎮,嘉柔在書房不知陪伴桓行簡多少時光,他案頭的,牆上的那些輿圖,自己也跟著不知看了多少回。此刻一聽“合肥”兩字,又辨他口音和裝扮,自然警覺,細柔的嗓音中多了一絲剛銳:
“勞煩你把他揹回去。”
見愛慕的姑娘頭一回正經跟自己說話,李敢喜不自勝,那顆心活蹦亂跳的。不過,要他扛個青壯漢子,確實吃力了些,心下又不忘思量把個大男人往李嬸家裡送不合適,索性弄回自己家,反正家裡除了母親再無女眷。
先把方華那身豬打泥般的衣裳扒下來,李敢找出身爹的粗布衣裳給他換了,折騰一圈,見人在床上燒的滿臉通紅還不忘喃喃自語,湊近了聽,實在摸不著頭腦。
他走出來,外面嘉柔兀自等著,殷勤地一湊,那雙眼裡充滿了不知所措的討好:“這個人一直鬧著要找什麼毌將軍,不知道是不是燒糊塗了!”
他哪裡知道什麼毌將軍,只是見嘉柔似乎在意,這麼一說,嘉柔的臉分明又變了。一撩簾子,進了裡間。
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