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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朱允炆一揖,朗聲道:“自皇上登基以來,儲財粟,備軍實,為的是什麼?北討周,南討湘,剪燕雙羽,除朝廷大患、求萬世太平罷了,徐都督受朝廷俸祿,不該忠君之事,為君分憂嗎?”
郭任言下之意是:咱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皇上是要削藩的,從一登基就打算削藩了,早就開始做準備了。這幾個王爺都是帶過兵打過仗領過兵權,和北平燕王關係比較好的,不管諸王到底有沒有謀反之舉,都逃不出先被削爵的命運,湘王自己不識時務,怪得誰來?
你還幫他說話,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郭任倒是站在朱允炆一邊的,可惜他這話說的太不委婉了,一點也不知掩飾,朱允炆聽了臉上不由一紅,還未來得及撇清自己,旁邊又有人說話了:“郭大人此言差矣,難道削光了諸王,就能萬世太平了麼?”
“咦?誰這麼大膽子,明知皇上心意,還敢跟徐增壽那愣頭青一起跟皇上唱反調?”
眾官員扭頭一看,站在御使府群僚之首的袁泰差點兒沒氣暈過去,說話這人竟是他御使府的人,而且還是他為了打擊吳有道的親信,親手提拔起來的一位年輕的御使:“這小子忒不識時務,居然跟我唱反調!”
這位年輕的御使叫鬱新,正是一腔熱血的時候,只覺自己身為御使,理當堅持公理正義,根本不理會袁泰那殺人般的目光,對朱允炆昂然說道:“陛下,諸王都是太祖的兒子,孝康皇帝(朱標)的手足兄弟,陛下您的親叔父。二帝在天有靈,看到陛下您貴為天子,而自己的兒子和兄弟卻慘遭殺戮,他們心裡能夠平安嗎?所謂削藩之見,都是些豎儒的愚見,臣勸陛下不要聽他們的,不然我大明大好局面,恐怕不出十年,必生大亂,到時候陛下悔之晚矣。”
齊泰怒道:“鬱御使,你這是認為,皇上在逼諸王造反啦?”
這位年輕的御使淡淡一笑,沉著地答道:“身為御使,肩負舉劾百官、監察刑律之責,視有不平、聽有不公,當奏聞天子,以正視聽,這是御使言官份內之事。齊大人也要效仿黃學士誘徐都督入罪之法嗎?”
堂下群臣中立即有人發出嗤笑,齊泰臉皮比黃子澄薄一些,一聽這話不禁鬧了個面紅耳赤。
方孝孺一見,忙也站出來為朱允炆辯駁,一張口便是上古先賢,一閉嘴就是孔曰孟曰,朱允炆坐在御座上,心煩氣躁,恨不得拂袖而去。他知道對他削藩的手段,朝中一直有人不以為然,但是憚於皇帝的威嚴,群臣一直不敢仗義執言,也就一個致仕在家的前都督府斷事高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