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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抱抱他嗎?”鄭東霓戴著一副碩大的Prada太陽鏡,疲倦的對我微笑。
我搖頭:“還是算了,我不會抱。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捏碎他。”
“小傢伙,小傢伙。”我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我是舅舅,你舅舅…….”然後我抬起頭問鄭東霓:“他有名字嗎?”
鄭東霓短促的笑了一下,自從這個小孩出生以後,她經常這樣笑,聽上去像是有一口很乖戾的氣衝口而出,臉上的申請也複雜得很:“他姓鄭,鄭成功。”
“多好的名字,鄭成功,你說對不對?”我開心的問嬰兒、他像是配合我一樣,氣定神閒的伸出他的小舌頭,表示同意。
“多聰明的孩子呀!”我笑得前仰後合,然後突然意識到我說錯話了。於是有點尷尬的說:“上車吧,三嬸的電話一會兒就要追來了。”
“三嬸已經忙了一個禮拜。”我告訴她,“我們去買了一張嬰兒床,南音的房間從現在起就是你們倆的,你待會兒就會看見,客廳裡多了一張沙發床,那就是南音週末回家睡覺的地方了。三嬸還專門添了一個新的櫃子給鄭成功專用,裡面全是他的尿片和奶瓶,南音那個傻丫頭還去買了很多的玩具……總之你放心,我們都安排還了。”
她一言不發的把目光掉轉到窗外,摘下了太陽鏡,搖下一點車窗,八月末的風悄無聲息的長驅直入,她的頭髮飄起來了,她慢慢的說:“西決,先送我回家行嗎?”
“你說什麼廢話,你以為我們去哪。”
“我是說,”她看了我一眼,“回我自己的家。”
“何必?”我悶悶的說。
“我求你。”她沒有表情。
我只好往另一個方向開,那條路和通往三叔家的不同,沿途全是龍城舊日的風景和拆得亂七八糟的工地。曾經的龍城原本就是一個大工廠,鄭東霓的家就住在那片煙囪的樹林後面,樹林裡住著很多像我大伯那樣的人,他們終日在黑漆漆的廠房裡作業,就像是在山東里融化太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煙囪的樹林裡還關著很多看似狂暴其實溫順的野獸,名叫機器,終日發出或者沉悶,或者尖銳的轟鳴。
鄭東霓就是一個從這片煙囪的原始森林裡走出來,走到了天邊的人。
她把鄭成功生硬的往我懷裡一塞,自己走近了破舊的單元門。
黃昏的工工廠宿舍區,永遠是一片死寂,就像是原始森林的祭祀剛剛結束,所有的機器野獸都安然睡去。我有些猶豫的把鄭成功舉起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