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我是陝北的一滴淚 (第4/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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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和膠泥的可塑
一把點燃
窖藏大地深處
逢月圓之夜或大年三十
取出酵好的祝福 一飲而盡
大碗的燒酒
直接進入血液
冰雪籠罩
就看見男子像不安寧的麻雀
吵破女子用窗花貼住的俊臉臉
一笸籮罩住野性的心跳
女子們一生相許
為他們醒酒
陝北女子呀
常有一汪止不住的淚光
這是陝北最美最旺的一股泉水
永遠潑不出去
火
在陝北度過一生
就要度過這些夜晚
這些夜晚 冷啊
從高原背面吹來的風
孤獨燃在山樑像杜梨樹一樣
遠處就能看到火堆
也能看到它的孤獨
那樣兀自燒著
這些夜晚何時能燒盡
孤獨早早將扛硬的烈焰燒完
讓相好的青煙
來揚這把灰，血化成的灰
嫋嫋煙縷知道那火曾經熾熱燒過
一把火
就是陝北的漢性
土
乾旱是哪一件舊羊皮襖
衍生出蝨子
癢癢地吸吮黃土的水分
與我的家族世代為仇
還有蝗蟲疫病始終覬覦著
囤裡的黃豆和圈裡的羊子
十年九旱，陝北的日子
沒有絕收
這得感激
地墒
每一粒陝北的生命
最深刻的部位
都與墒情有關
割開穀子、檸條和岡木的脈絡
湧出的首先是潮溼的清香
我的家譜
沒有多少文字的表述
能追溯四世就很驕傲
更多的祖先
已風化為塵
與黃土為伍
在春冬之時狂喊一頓先人的風光
於是，我們滿身黃土
知道自己是誰
我們來自泥土 歸於泥土
鐵
鐵之所以是鐵
是因為前世是火
此刻冰冷的鐵
其實是火造就的冷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