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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X一下比他多活了三年,這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另外還有幾個故意把水攪渾的傢伙也在X的年齡上大做文章,到處遊說,說法在已有的28種之外:一說37.5歲,一說46.5歲,一說29.5歲,一說26.5歲,似乎經他們弄出個0.5歲的差距來,事情就變得萬分深刻,充滿哲理了。
既然X女士的年齡至今沒有定論,我們就暫且按戶口簿上記載的和X丈夫第一位好友調查的那樣,將其假定為35歲吧。將年齡假定為35歲有好多方便,這一來,我們不會把X看作一個少女(她的兒子已經6歲),也不會把X看作一個老婦(即算寡婦等人估計她已年近50,也並沒有斷言她已經是一個老婦,這裡面還是有種微妙的區別。寡婦是懂得分寸的嚴謹的人)。至於她的丈夫堅持要將她看成22歲,那是他的自由,別人無權干涉,只能等待他自身的“覺醒”(寡婦語)。煤廠小夥和故意把水攪渾的傢伙們之流的胡言亂語就更不必考慮了,因為他們無非是些各取所需,時刻伺機撈一把的角色,不用寄希望於他們說話會有絲毫誠意上。
透過對於年齡的種種議論,我們現在得出了這麼一個不協調的模糊印象:X女士是一箇中年婦女,牙齒白,身材瘦,脖子苗條或有皺多皮,面板光滑或粗糙,聲音清脆或放浪,外表性感或毫無半點性感。這個模糊的印象有時會出其不意地在剎那間“露出廬山真面貌”,繼而又一切如舊,還原為高深莫測。模糊斑駁的一團,這些都是後話。
關於她丈夫對她的印象,我們不以為然,因為他的看法是最最成問題的。雖則他本人是一個魁梧的男子漢,待人處世頗有風度,但只要談及妻子,他立刻就變得女人心腸,唯唯諾諾了。甚至在和你談話的當兒,忽然抽風似的一怔,忘了話頭,出乎意料地提議和你玩一盤小孩“跳房子”的遊戲,並馬上找來粉筆就地畫起格子來。如果你不和他跳,他就把你忘了,一個人跳得起勁。
在所有這些印象中,唯有X女士的姦夫(大家這麼稱呼那人)Q男士的印象是駭人聽聞的。受人寵愛的寡婦曾因公拆閱過他給X女士的信件。據信上披露:Q男士在第一次見到X的時候,竟看見X的整個臉上僅存一隻……巨大的,不停顫動的桔黃色眼球,當時他就頭一昏,什麼也看不見了。直到那件醜聞結束,他從來沒有看清X女士的本來面貌。他沒有看清是因為他無法看清,只要X女士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永遠只能看見一隻桔黃色眼球,而那眼球一顫動,他就感動得熱淚盈眶,淚眼模糊,當然更看不清眼前之物了。他信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