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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度佇立良久,終於返身下令,“收兵,回金陵。”
曹恪知道叛軍的去向,詫然反問,“爹不率軍從陸路趕去救援?益州哪擋得住。”
曹度如何不知,搖了搖頭,“陸路太遠,趕過去已經無用,叛軍與屍軍會合,必會轉頭再撲金陵,護衛王都才是最要緊的。”
曹恪張了張嘴,訥訥道,“那益州——不管了?”
曹度聲音低下來,目露陰霾,“一旦屍軍入江,金陵能不能抗住都是未知,回去準備吧。”
曹恪怔在當堂,見父親大步而去,他方要舉步,不覺又回望了一眼。
船影早已不見,只餘滔滔江浪,載著千萬具屍骸翻湧而去。
各地已入凜冬,獨有益州城頭炙浪撲面。
潑下去的桐油長久不滅,行屍被火焰燒融,人脂隨煙而起,燻得牆頭一片油膩,惡臭無比,連面巾都擋不住。
沈曼青劈開一具行屍,又有數爪紛亂襲來,她毫不猶豫的挺劍直刺,行屍力大,換了別的輕兵極可能被一抓折斷,然而輕離劍鋒銳無雙,輕鬆削下了敵屍五指,又被她沉膝一撞,骨碌滾下了城頭。
沈曼青的衣衫一片灰黑,臉上也好不了多少,抬手在髒汙的衣襟上擦了一把汗,一瞬間又有數十具行屍躍上城垛,她顧不上休歇,再度提劍殺起來,濃煙刺得她雙目淚流,模糊見屍影交錯,夾雜著刀劍的寒光,人的痛喝與怒罵。
士兵在一旁以□□協助,城役將傷者抬下救治,連戰數個時辰,人人近乎力竭,一名赤陽門的弟子足下一滑,未能避開,眼看要被行屍洞穿胸腹,沈曼青擲劍而出,正中行屍肩骨,將屍軀帶得後仰,她趁勢躍前,拔出輕離斬下了屍首,扯著赤陽門的弟子跳身一退,躲開了襲擊。
軍哨激響,煙塵乍分,一批人衝來擋下了行屍,終於到了換崗的一刻。
沈曼青疲憊已極,與並肩作戰的同道相偕退下城牆,赤陽門的弟子也來致謝,沈曼青一邊笑應,一邊暗中清點人數,逐一詢問,確定多數無恙才放下心神。
殷長歌迎上來,“師姐,今日如何?”
峨嵋派的靳秀正好在側,笑道,“沈女俠可促狹了,一個行屍被她繞著城垛一轉,一腳踩空居然自己跌下去了。”
靳秀性子極好,活潑歡快,初次登城時沈曼青心存憤懣,對戰也十分意氣,屢屢不顧自身,一次險遭不測,幸虧靳秀援手及時,兩人漸成好友。此刻聽她一說,沈曼青也笑了,“靳姑娘的峨嵋劍法才是妙極,給行屍頰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