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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線並不高,這會兒拔高了嗓,嗓子都要冒煙兒了。她的聲音穿透雨幕,很快便被雨聲蓋過,聽不清了,尾音消弭殆盡,林蔚置若罔聞。
不知走了多久,停在一處街口,昏黃路燈一晃眼,心靈感應似的,林蔚抬頭,看到那輛黑色Jeep像是頭渾身溼透的野獸,披著鋥亮油黑的皮毛蟄伏在雨幕中,緩緩地向她的方向艱難地挪動著身軀。
林蔚打著傘晃了晃手臂。
許嘉川在車裡一直平視前方,倦得眼皮打架,並沒有注意到站在街道旁的她,越過雨水,徑直向前。
她大喊他的名字,然而那聲音像是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被劈頭而下的雨水打溼了,沉落在泥濘裡,一片水花都浮不起。
她不依不饒地喊,飛快踏過雨路,追著他的車跑,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也不知,這股子執拗的勁兒來自哪裡。
這時候的她,一點兒都不穩重成熟。
平日,她總告訴自己,應當做個與年齡相襯的,沉著冷靜的大人。然而心底的那個被她埋藏許久的小姑娘這一刻鑿擊著她的心臟,牽動她的神經,迫使她一直向前跑。
她驚覺,自己在他面前,常常在不經意間拋去故作的成熟,只像個小女孩兒,還像小時候一樣跟在他屁股後面討糖吃。不過,他已經不熱衷於欺負她。
只顧著追著他的車,她下半身近乎溼透。
腿灌了鉛一般,她緩下腳步,想起大一那年的暑假。
八月末的尾巴暑氣未消,熱意蒸騰。他拿著新領的駕照開著許爸的車載她去海灣廣場。
天太熱,她一上車就中暑了,昏沉地靠在座位上說不出話。他又是新手上路,開得時快時慢,她被搖得想吐,還聽他笑問:“林蔚,我車技怎麼樣?”
她懶懶地答:“不怎麼樣。”
真是不怎麼樣——
兩眼不觀窗外,車鏡彷彿擺設,根本看不到她在追。
他的車被黑暗和雨幕沒過,她委屈的想哭。
*
許嘉川下車後碰見了等在門口的蔣一頔,對話幾句蔣一頔就走了,給喻遠航打過電話後,他一人留在門邊等林蔚。
幾個人一晚上都在找來找去,等來等去。
許是過於疲憊,他遲鈍地想到她的方向感奇差無比,轉身又鑽入雨幕,把連帽衫的帽子套在頭頂,踏著雨水闊步而去。
路上,他急躁地抽出一支菸。菸蒂很潮,沾在乾燥的唇上,要被撕扯下來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