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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效道:“孤且問你一事。你對成祖與張慕,方青餘三人如何看?”
許凌雲合上書,想了想:“千秋功過,無從評說。”
李效負手起身道:“孤知道你心內有看法,說就是,孤不罪你。”
許凌雲笑道:“倒不是怕獲罪……”
李效劍眉一挑:“那為何不說?”
許凌雲道:“怕陛下笑話我。”
李效斥道:“嬉皮笑臉,吊兒郎當。”
許凌雲莞爾道:“扶峰先生說過,成祖是一個厲害的皇帝。”
李效眼望太掖池秋色,緩緩道:“怎麼樣做,才算是厲害的皇帝?”
許凌雲笑答道:“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成祖無疑將這事做得十分到位。他對臣子時親時疏,時而親近方青餘,時而親近張慕,於這兩名支撐他所有事業的重臣之間來回遊走,真正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他對外人城府頗深,對方青餘與張慕又直率得令他們死心塌地。成祖慣於逢場作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既不得罪孫家,又令孫岩心甘情願為其所用。”
“成祖復位之前,從不與孫巖翻臉,也不計較孫家的怠慢,直到登基即位的數年後,成祖尋了個由頭血洗孫族,不顧張慕與孫巖的交情,抄了孫巖的家,自此西川四百年大族衰落。”
李效道:“這段史,孤也聽扶峰先生說過,當年望族分倨十六州,尾大不掉,並不利於我大虞一統。成祖鏟卻各地望族,看似是誅戮功臣,實則是奠定了我大虞的百年基業,否則你看前朝宦官亂政,國力空虛,若各地望族還在,現已不是大虞了。倒也不是私怨。”
許凌雲緩緩點頭,笑道:“虛虛實實,心思令人無從捉摸,當此人的手下,不定累得很吶。”
李效復又坐了下來,緩緩道:“孤倒是覺得方青餘心思更難測些。”
許凌雲道:“先生說,方青餘不是個好人,卻是個好男人,不是忠臣,卻是好臣。”
李效不禁笑了起來,許凌雲道:“臣以為,要肝腦塗地的忠,為臣之人,就不可拉幫成派,結黨營私,像死諫,聯名上書,憂國憂民,這等事是決計行不得的。否則你為天下人請願,豈不就等同於把天子放在了敵對面?這麼一來,功勞是大臣攬了,反倒是帝君當了壞人,一次兩次還好說,長此以往,哪個皇帝不生氣?”
“那是自然。”
李效淡淡道:“然而兩相權衡,社稷為重,君為輕,都道帝心難測,實則是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