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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朵裡焐了焐,僅僅在一塊石頭上劃了一下,火苗就像一朵羞怯的花,顫顫巍巍出現了。
“舅舅真行!”我說。
“你舅舅行得很哩,他在青石板上攤過煎餅!”“就你話多!”舅舅說,“這點柴能把水燒開嗎?”
舅舅終於肯說話了,我立即快活地說:我們撿柴火去。我和爛頭出了洞,月光下往一塊田地裡去,那裡有去年秋天堆放在地邊的玉米稈,就各抱了那麼一捆。爛頭是個饞嘴,嘟囔著既然有了這麼多柴火,有毛豆什麼的就好了,“有紅燒肉和酒才好!”我挖苦他。他還是放下玉米稈跑遠了,不一會兒,懷裡鼓鼓囊囊的過來,原來他是在一畦土豆地裡,偷刨了十多顆才生長的嫩土豆。
正是爛頭要吃烤土豆,在洞外多呆了時間,等到返回洞裡,鋁缸中的水已經燒得熱氣一片而沒有見了舅舅。我那時也以為舅舅是出去解手了什麼的,根本沒往別處想,把泡麵煮好了一缸,又燒好了幾個土豆,舅舅還是沒回來。爛頭在洞口喊:“隊長,隊長,你是屙井繩嗎?!”仍是不見動靜,而翠花卻叼著一隻田鼠回來了,並沒有富貴。
“我舅舅走了?”我緊張起來。
“富貴不在了,他的鋪蓋卷不見了,他把泡麵放在這裡,分明是有意走掉了。”“可槍還在哩。”我說。
“你是把槍沒收了的呀!”我和爛頭還是不能相信舅舅會離開我們,他為什麼要離開我們呢,就因為我指責了他嗎?狼崽呢,狼崽呢,更糟糕的是狼崽和裝狼崽的竹籠子都不見了。
“我說不要帶狼崽,你偏要帶,他一定是因為狼崽才不願意和我們一塊行動了!”但我發現了在灶臺的那幾個石頭上黑乎乎一片,俯身看看,竟是彎彎扭扭一行用炭寫成的字:我是不配當獵人,也更不配陪你去拍照了,爛頭你得留下,你一定要協助子明完成工作。舅舅還是你的舅舅,沒能領你回家去看看,等以後的機會吧。石頭上還放著金香玉。
舅舅的離去,對我來說是沉重的打擊,如果沒有見到他,我是不可能下來尋找狼、為狼拍照的,他這麼離去,這不是把我像一條魚一樣撂在了幹灘上嗎?我一下子發起火來,撲哩撲咚踩滅了火堆,罵起來:一聲不吭,說走就走了,就算不認了我這外甥,這也配做一個獵人一個男人嗎?!爛頭拿了金香玉在鼻邊聞,不住地說:香。聽了我的埋怨,卻說,隊長才是男人哩,我幾次說走呀走呀,可就是沒走了,他是說一不二的人,要走就走了!我說:“走了胡屠戶,難道我就要吃連毛豬不閔?”爛頭不愛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