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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整天汗的苦力漢子們就需要那樣的刺激,他們喝著廉價的米酒,就著我做的辣牛肉湯下饅頭,吃完了還要,直到灶上來不及蒸新饅頭;我又想出了在醪糟中加入桂花糖的辦法,這是專門給那些喝不得烈酒的女孩們飲用的,但她們自然是不能跟苦力漢子們同桌而坐的,於是師父和我盤下了旁邊一間快要倒閉的鋪子,又開了一爿給女客們專用的食肆。
每天早晨我在門前掛一塊招牌,上面寫著我今天想做的特色菜,有時候是糟熘鴨子,有時候是糖酸筍,有時候是燜河魚,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鎮上的客人們總是踏破門檻,最後我要是不預留些食材,我和師父自己晚上都沒東西吃。
當年嘲笑我的孩子們都服了我,說我師父肯定是天下最有本事的廚師,才能教出我這樣的弟子來,我這就是名師出高徒。
但我心裡清楚,師父教給我的只是他技法的兩三成,所謂廚藝的極致怎麼會是糟熘鴨子和糖酸筍呢?應該是膏燭煨熊掌、火腿汁燜果子狸、羊與駝峰同燉、金盤與玉盞交相輝映的大宴啊!那些才是師父當年在江都揚名的菜色。
不過不要緊,廚藝畢竟是相通的,師父不教我我就自己摸索,還經常研究師父屋裡的那些竹簡上的古老的調味術。反正我們的生活也漸漸地富有起來了,不缺錢去買最高檔的食材,很快我就能做出城裡富豪也食指大動的筵席了,他們派人抬著轎子從十八里外的城中來請我,雖然沒有江都城中的轎子精緻,但也儼然是師父當年的風光了。可每當這個時候,師父臉上憂愁的神色就會更重幾分,那隻傷殘的右手也會瑟瑟發抖。
二十歲那年,我覺得自己已經盡得師父平生之所學,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我躊躇滿志,想要到外面去闖蕩一番,像那些成名的廚師一樣,創出自己的招牌字號。
可師父卻說:“阿醉啊,人生便如這一桌菜,粗茶淡飯亦飽,珍饈美味亦飽,不過看你和誰一起吃,你不想繼續跟我這個老頭子吃這頓飯了麼?”
我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師父你闖蕩過可我還沒有,你真要我跟你一樣憋屈地在這個小鎮子上慢慢變老麼?
我心裡有點怨師父,覺得他沒有把最精妙的手藝傳給我,不過我畢竟只是他撿來的,這也就算了,可每次我提出要出門闖蕩,他都會用這句話來打發我,我只有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待在這個小食肆裡,給那些粗人做些只能用來充飢的飯食,這就好比學會了屠龍之術卻只能用來殺雞。
可這一次我是鐵了心了,皇帝臨幸江都城,廣招天下有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