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家的女兒 (第11/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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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生長時的躍動來。早晨和傍晚,太陽都貼在水上,紅光鋪開,開闊得動人,白天陽光照在江面,光影反射到岸上,走在水邊,晃得人遮眼睛,夜裡起風,波濤的聲音起伏有致,空氣裡都是水的清涼;凌晨時分,白霧在微微發亮的天光下聚散、縈繞……
……
我五十歲的時候跟林曉夢離婚,和大學時的同學方燕走到了一起。我很難說清楚箇中原委,有一陣子,很長一陣子,我們為各自的事情忙碌,電話聯絡都變得少之又少,但似乎這也算不上主要原因,更不能簡單地歸之為兩個人之間越來越沒有所謂的共同語言。
也許是從某一刻起,我突然發現林曉夢已經再度成為了一個夢境,而且永遠不會再來,不會像年輕時那樣與她不期而遇,不過年華雖然老去,但她還不是完全與從前判若兩人,事實上,她對自己的容貌保養得也很好,幾乎和年輕時沒有多少差別,難道僅是那幾條皺紋就導致了這一切嗎?
我說不上來。
我的兒子因為這件事情恨我,不想見我。他說:“你是一個混蛋,我不想見你!”
順便說一句,當年他看了《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沒一會兒就全然失去了興趣。這也很正常,這個動畫片根本不屬於他們的時代。
但我會永遠喜歡這部電影,我跟方燕這樣說,跟不少人我都這樣說過。儘管這電影講的是一件沒邊的事情,跟你的生活基本上沒什麼關係。
方燕說,你愛上的也許只是一些聲色。
我想了想,她說的可能也對,但我真的沒理由不喜歡,比如劉競、林鶴蹤,他們都已經過世很多年,能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也就是這些聲色,如果還能夠讓別人記住那就更好了。
林鶴蹤去世後,安葬在另一個地方——他的故鄉。每年我都會陪著林曉夢去那裡祭掃,而那座小島我們從此再也沒去過。
那棟兩層小樓已經十幾年無人打理,島上空氣潮溼,想必它的四周都已長滿了厚厚的青苔,牆上的石灰逐漸剝落,露出裡面的磚頭,有些地方可能還倒塌下來,屋內木質的傢俱變得酥軟無力,一碰就會散架,到處結滿蛛網……總之,這裡成了蜘蛛、蜈蚣、四腳蛇等等小動物們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