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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抬頭我也知道
它不綻放在桌邊，就綻放在窗臺
日光像水一樣漸漸流走
燈光瞬間把窗外洶湧而來的夜色
擊退
咪咪伸伸懶腰
搖身變回一隻貓
跳下書桌，出門巡視樓下的露臺
等它回來，我就
心虛地踏上回家的路
每次途中我都心痛糾結
我給了它愛和食物
也囚禁了它最寶貴的特質——
美和自由
貓奴
一個貓奴把貓對她說的話
錄音
某天突然放給貓聽
貓瞬間生氣咆哮
她由此斷定貓在罵她
一個養了四隻貓
每天為貓做飯
自己叫外賣的貓奴
讓我也試試
巴別塔下，語言分裂
人類分裂了
但我卻想，聽不懂貓語
真是太好了
我從不測試誰在微信中
把我遮蔽、拉黑、刪除
我只想像一朵花一樣
心無芥蒂
而我對咪咪的愛
不是上等的貓罐頭貓條貓湯貓糧小魚乾
不是華麗的貓窩貓爬架貓抓板
也不是花很多錢帶它
去寵物醫院看病住院
而是讓它做一隻全貓
直到第九年的春天
掛爪、撒尿做記號的咪咪
蛋蛋還完好地藏在尾巴下
見到偶然從門前路過的母貓
它還敢一衝上前
自信地搭訕
因為聽不懂貓語
可以盡情賦予貓們自己的幻想
人類的憂鬱就被那張小孩般純真的貓臉
治癒了
雪後深夜
雪後，寂到可以聽見
哈出白氣的吁吁聲
一隻黃斑貓，顫抖著淒厲的叫聲
癟進去的肚子
毛撐撐地走在
寒氣森森的夜裡
我搜遍全身
也沒有什麼可給它的
我也沒有捨身飼虎的慈悲
只能哭著離開
我知道很多貓
在這樣的夜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