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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落下斑斑點點的黑色或褐色的不明物體,牆腳的青苔吞吐著潮溼晦澀的氣息以看不見的速度向上攀爬,一張殘破的蛛網勉勉強強地搭在磚縫間,試圖掩埋牆原來是白色的真相。
床約莫半米高,床板是橙色偏淺褐色的氣息奄奄的木板,喘息著訴說古老的年代、腐爛的樹林、兇殘的斧頭,尺寸介於單人床和雙人床之間,也許是專為巨人症患者或是帶嬰婦女打造。
窗是有的,但設計十分偏激,跟太陽照射方向唱反調,畏畏縮縮躲藏在模稜兩可的高度。
為減少被窺視的風險,玻璃窗糊上一層半層零零落落的發黃的報紙,加粗放大的中彩票、殺人案的舊聞標題依稀可辨。
開啟窗,陽光卻愣是不願意進來,似是與這窗或者這屋抑或是與我有新仇舊恨,深仇大恨也未可知。這屋子陰暗狹小,除了床和窗外一無他物,又給人奇特的空曠的感覺。
外面金子般跳舞的陽光鏡片正和榕樹的鬍子戲耍,唱著金秋十月的歌。
我坐在震顫不已的床板上呼吸著黴菌、蜘蛛呼吸過的空氣,儼然被十月拋棄的孤兒。
我的視線在斑點青苔蛛網上匆匆逃過,尋找落腳點。
一股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將我強行與過去相連線,那個夜晚的每一個細節工筆細描般刻繪在我的記憶銀幕上,現在又如未經剪輯的電影一幀幀依序放映,每一幕都循規蹈矩,每一節都荒誕離奇。
萬籟俱寂,月明星稀,街燈頹靡,行人無跡。
這是凌晨四點的街景,十歲的我在這樣的街道上抖動著好奇的目光奔跑,一邊喘氣一邊想,原來這就是睡眠中的街道,籠罩著濃厚的沉重的睡意仍帶著迷糊的意識,睜著朦朧的睡眼,多麼奇妙的景色,多麼奇特的體驗。
一個總體健康的家庭中的十歲孩子總不至於在凌晨四點起床到外面觀察街道,即使有這樣的孩子也不至於在並不匆忙的非趕路時間的凌晨四點跑得氣喘吁吁,即使有這樣的孩子在凌晨四點跑得氣喘吁吁也總可以停下來歇息,所有的不可能性、低機率性、脫離常理性都荒謬地湊合在一起,製造出稱之為現實的產物。
作為當事者、目擊者的十歲的我,領頭跑著,後面是套著睡衣拖著便鞋的同樣氣喘吁吁但兩眼發直的媽媽,她眼睛裡有一種空洞空虛的東西,像凜冬裡爬上脊背骨的風,像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中忽閃的一抹鬼火。
媽媽後面跟著鬢髮如霜的外婆,外婆吃力地移動腳步,卻認真地把半握拳的雙手提至腰間前後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