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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聽她的話。
“你不許再提,本宮要你忘卻今日之事。”
裴時行皺眉,倏然抬頭。
跪在下首的清雋男子與座上矜傲的公主目光相接,一方目色洶湧,恍然看出幾分方才的熾熱。
一方在他炙熱的眼神下撇開眼。
“臣忘不掉。”
他脫口而出,眼神緊緊鎖住面色酡紅的女子,目中漸漸流露出什麼。
裴時行忽覺這藥力似乎還未散盡。
只因他心頭在一陣陣翻湧中開始決堤,彷彿難以自控。
向前剋制的東西也開始搖搖欲墜。
用世之人不與皇族牽扯關係。
一旦牽涉,甚或成為宗室姻親,日後他為官行事,必有阿諛諂媚者從旁助焰,從而閉塞視聽,妄意孤行。
亦會被清正孤高之輩看低一眼,將前程功業盡繫於婦人裙帶。
無論哪一種,都與他心中所求相去甚遠。
可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明知道”,在此刻都無高座上的人、無那句“忘卻此事”來的清晰。
她高居華堂,依然是尊貴又傲慢的模樣,豔麗眼底漫出疏遠與鄙棄,好似不願同他扯上半分關聯。
他忽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怒氣。
更何況——
裴時行彷彿終於說服了自己。
更何況他身為男子,是要對她負責的。
他挑唇,連自己也辨不清真假虛實:“也不想忘。”
忘不掉。
不想忘。
風過無痕,殿中因這低語倏然靜寂。
元承晚冷笑一聲:“哦?裴御史這是何意?”
她恨恨咬牙:“你若忘不掉,那便由本宮助你。”
裴時行還欲說些什麼,卻見座上人忽然繃直了脊背,不安地挪了挪腿。
他意識到什麼,狼狽垂眸,極力剋制腦中妄念。
素來清冷的男子頸面赤紅,低首闔眸,不敢看元承晚。
只聽得她的聲調在耳邊漫漫淡淡,忽遠忽近:“本宮覺著,裴御史應當好好清清心。”
“來人,裴御史今日宴飲過量,不慎跌入太清池,在池子裡喝了幾口水,染了風寒,須得靜養一月。”
方才被皇帝遣來守候的皇城衛朗聲應是,大步入門,預備帶裴御史去“不慎入池”。
這也得是機靈人才能幹的活計。
譬如說“喝了幾口水”,那到底幾口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