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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爭到了什麼,又鬥到了什麼?還是寺裡的和尚好啊,老七,塵世上的事是沒名堂啊!”七老漢說:“文舉,你是喝醉了,你心不該這麼灰的。我要是年輕二十歲,我非出這口惡氣不可!”韓文舉說:“你怎麼出?”七老漢說:“我上北京城裡告去,脫褲當襖也要去告的!”韓文舉則笑了,說:“你告誰去?小水她也告了,把狀子塞在錦旗裡給鞏專員告,可最後起什麼作用?聽說狀子呈上去,領導手下的人直接就批個當地處理的條子下來,當地怎麼處理?老七,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沒看清世事嘛!”七老漢再沒說話,只覺得胸堵頭暈,無言地面對河水。韓文舉還在自斟自飲,鼻涕、涎水也流下來,獨說獨念這人生世事。待到黃昏,兩岔鎮的陸家兒子提了七串三百響的鞭炮來坐船,七老漢說:“傻小子,你這是往哪裡去?”陸家兒子說:“去田鄉長家呀,買些鞭炮去放放!”七老漢當下火了起來,說:“你去喝酒慶幸呀?怎麼不領了你翠翠姐也去?!”陸家兒子說:“我姐姐?……你說這話啥意思?”七老漢說:“田鄉長要的是你姐姐的那二指寬的紅白肉吃,倒不稀罕你去舔他的屁股,舔的時候可別把人家的兩顆蛋丸兒咬了!”陸家兒子說:“到這一陣子,你們還張狂呀?!”七老漢說:“我們張狂什麼了?我是叮嚀你舔屁股的注意事項啊!”陸家兒子畢竟口笨,想要動武,又見七老漢手持了竹篙,便不敢輕舉妄動,只黑青了臉不理七老漢。
韓文舉醉眼矇矓地說:“老七,算了,罵他幹啥?那小子是田家的狗,咱現在正黴著,你惹他幹啥?”船到岸了,七老漢用篙靜住船,卻在陸家兒子躍身上岸之時,船一晃盪,陸家兒子重心未把握住,仰面跌在水裡。等大呼小叫地爬出水來,那七串三百響的鞭炮全泡溼泡軟地散開了。七老漢倒罵開了:“陸家兒子,你×你孃的笨蛋,我船還未停穩,你急著上岸是去趕喪嗎?把你淹死了白淹死,你把田鄉長的鞭炮糟蹋了,你是不是存心要這樣?你個×你孃的笨蛋!”罵得陸家兒子不但不責怪七老漢,反倒拿手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到了晚上,田中正自然沒有鞭炮鳴放,村裡的人又來得極少,他就鬱鬱不樂,讓婦人再到村裡叫些人來。婦人說:“咱這是何苦哩,他誰不來倒給咱省下酒菜了!”田中正厭惡地看了一下婦人,就懶得再給她說什麼了。大空的死,金狗的被抓,原本他是極其興奮的,但他並沒有興奮到什麼地方,而更多的是疑惑不解,甚至有些膽寒而慄了。他仇恨金狗和大空,但幾年來的交手,他又不得不服這兩個人的厲害,可這麼厲害的角色要逮也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