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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時雨霎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慢慢走向了高靖南,在他身旁跪坐了下來,顫抖著伸出手,用衣袖擦拭著他嘴邊汙血,
“殿下……奴才確實是陛下的人,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葉時雨的聲音依舊嘶啞,“其實奴才自小逃難來到京城,後又被騙入宮中做了太監,原本以為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可沒想到奴才卻隨著殿下去過了戈壁大漠,也到過溫柔水鄉,隨寧府的日子雖忐忑卻也是奴才一輩子念著的。”
衣袖已被殷紅的血浸透,卻怎麼也擦不盡,葉時雨以為自己會流淚,可雙眼卻乾澀得發疼,
“殿下曾說奴才沒有心,可人哪能沒有心呢……只是奴才的心實在太小,裝上了一個人就裝不下別人了……”
聽聞此言的高長風驀然回頭,看向葉時雨的眼中複雜如斯,他們二人之間從未刻意傾訴過情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葉時雨說出這樣的話,反而讓他痛徹心扉。
一雙手顫抖著從頸上取下了那枚瑩潤的玉牌,玉牌上雕刻的分明是歲月靜好,可他卻從來不配擁有這景象,帶著體溫的玉牌塞進了高靖南仍冒著微汗的手中,
“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幾不可聞,可高靖南的眼瞼卻抽搐了一下,他想握住手中的東西,但手指似乎已經脫離了身體的掌控,用盡全部的力氣卻只是將手抽搐著曲起幾分,眼前一陣紛紛擾擾的畫面遮住了視線,最終定格在了落日關高聳的城牆之上。
稚嫩的少年總是看不夠大漠戈壁的朝暉夕陰,他不懂戰爭的殘酷,只是驚歎于山河的壯美。
單薄瘦小的身軀在軍營中格格不入,卻倔強地為了討好他把自己累到昏睡不醒,那個哭著寫下殿下二字的他,那個在炮火連天的恐懼中撲向身前的他,是假的嗎?
畫面轉得太快,高靖南覺得自己不過轉了個身,漫天黃沙忽地變成了寧王府裡繁花似錦的海棠木,他似乎長高些,在樹下選了好久,踮起腳尖剪下了最美的一枝。
書案的一角,一枝姿態秀雅的海棠花怒放著,少年站在後面,一雙眸子閃著光,笑吟吟地等著他的誇獎。
他低下頭思索了一下要如何讚揚,可抬起頭來那海棠就消失了,站在書案邊的人一身暗紅的服制,面容已褪去稚嫩,雙眸愈發見冷。
何時變成這樣了呢,他竟想不起來。
那雙眸子冷冷地看著他,目光中的疏離讓他怒氣沖天,只覺得眼前一晃,自己的雙手正疊放在他的纖細的脖頸上